第150章 太子回来了?(2/2)

“什么?”

“太子回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整个太极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方才还言辞凿凿、要求召回太子的眾臣,此刻全都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

崔仁师、郑仁泰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他们还在弹劾太子久不归京,还在要求下旨召回,结果……太子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长孙无忌的瞳孔微微收缩,捻著鬍鬚的手指停顿在半空。

房玄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讶,隨即化为深沉的思索。

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前倾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露出了震惊之色!

高明……回来了?

就在这满朝文武,包括他这个皇帝,都在討论该如何“体面”地將他召回的时候?

他是什么时候动身的?

为何百骑司没有提前收到任何消息?

他这一路,竟能如此悄无声息?

他发现自己,似乎又一次低估了这个儿子。

这份决断,这份行动力,这份……悄无声息间,便將满朝算计化为无形的手段!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只剩下那鸿臚寺官员急促的喘息声,以及无数道震惊、疑惑、惶恐的目光,交织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太子李承乾,以一种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式,回来了。

长安城东二十里。

太子鑾驾於辰时初刻便已抵达此处官驛。

依照礼制,储君外出归京,需停驾於都城二十里外,遣使奏报,待天子詔命,定夺迎仪。

李承乾端坐於驛馆正堂,一身玄色常服,神色平静。

竇静与王琮侍立两侧,眉眼间却难掩一路风尘与此刻的紧绷。

驛馆外,旌旗微垂,禁军肃立。

所有仪仗皆已按制摆开,却静默得只闻风声马嘶。

这份寂静,与二十里外那座举世无双的都城的喧囂,隔空相望。

“殿下,”竇静趋前一步,低声道,“已按制遣使入京奏报。是否需催促……”

李承乾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不必。”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定力。

“礼不可废。朝廷自有章程,我等在此静候便是。”

他目光投向窗外,远处长安城的轮廓在夏日薄雾中若隱若现。

这番等待,非止於礼仪。

更是他与长安城內那无数双眼睛,那无数番心思的第一次无声交锋。

他提前归来,打乱了诸多部署,此刻这二十里外的停顿,既是遵循祖制,亦是给朝廷,给父皇,也是给那些暗中窥伺之人,一个反应与权衡的时间。

他知道,自己山东一行所为,绝非仅仅平息了一场蝗灾。

太极殿內。

常朝已散,但核心重臣皆被留了下来。

气氛比之朝会时,更为凝滯。

李世民已换下朝服,著一身赭黄常袍,坐於御榻之上。

手指无意识地在榻沿轻轻叩击,目光扫过下方肃立的房玄龄、长孙无忌、高士廉等人。

“太子鑾驾已至瀘水驛。”李世民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依制停候。诸卿以为,当以何仪制迎太子还京?”

他没有问该不该迎,太子归京是天经地义。

他问的是“何仪制”,这其中的分寸,便是朝堂风向的体现。

殿內沉默了片刻。

长孙无忌率先开口,他捻著鬍鬚,语气显得深思熟虑。

“陛下,太子殿下山东賑灾,功在社稷,安抚黎庶,扬威地方。更难得者,殿下於灾后倡导向学,激励寒俊,此乃深谋远虑,为国储才。臣以为,当以殊礼迎之,方可彰陛下嘉奖之功,显朝廷重储之意。或可遣一位宰相,率相关衙署主官,出城十里相迎。”

他这番话,將太子山东之行定了性,抬得很高。

建议的仪制也足够隆重。

遣宰相出迎,已是极高的规格。

高士廉微微頷首,补充道:“辅机所言甚是。太子殿下此番不仅平息天灾,更收拢山东士民之心,功莫大焉。仪制不可轻慢,以免寒了殿下与天下人之心。”他目光扫过眾人,意在强调太子此举带来的“人心”收益。

房玄龄一直沉默著,感受著御座上投来的目光,也感受著殿內微妙的气氛。

他深知陛下此问的深意。

陛下此刻需要的,是一个既能彰显太子之功,又不至於过度刺激各方神经,同时更能体现朝廷掌控力的方案。

他缓缓出列,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山东之功,確需旌表。诸公所言礼制,亦为国之根本,不可轻废。”

“然,太子殿下此行,非比寻常巡狩或省亲,乃陛下钦差,总督一方賑灾事宜,功成而返。”

他顿了顿,见李世民目光专注,继续道:“然,若遣宰相出城十里,略有逾制之嫌。”

“臣愚见,或可折中。由臣代陛下,出城至五里亭迎候太子殿下。臣忝为尚书左僕射,总领政务,太子殿下山东之行亦关乎地方吏治民生,由臣出迎,名正言顺。”

“五里之距,既显朝廷重视,又不违礼制大体。待殿下入城,陛下可於两仪殿设宴,亲自慰劳,如此,恩威並济,礼制俱全。”

房玄龄此议,可谓老成谋国。

他自身分量足够,代表朝廷迎出五里,既给了太子顏面,又未突破宰相出迎十里的高规格。

將迎接地点定在五里亭,距离適中,寓意深远。

更重要的是,他主动请缨,將自己置於此事之中,既能代表朝廷,某种程度上,也可视为陛下意志的直接延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