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2)

第41章

榆华路是大理一条老街,房很旧,道不宽,路两旁开著各种类型的杂货店,卖什么的都有。

人来熙往,大都以自行车代步,少有私家车从这条路上过,要是过,自然一路喇叭,从街头按到街尾。

马家豆腐坊远近闻名,在附近几条街没人不知道,下班的点儿,门前总会排起长长的队伍,赶上新点好的豆腐,上头还在冒热气,直接装袋里捧著,给把塑料小勺捣烂了即食,清爽微甘,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马大姐今天生意格外好,下午点好的几屉兜售一空,前面仍然排了一溜队,等著还没做好的。

有个女人排在队伍最后,豆腐点好,人们一拥而上,三块儿五块儿的买,轮到她时,屉子上只剩一角被捣烂的豆腐。

马大姐说:“这块儿烂了,你別要了,新的马上就点好。”

女人顿了下:“就这块儿吧。”她又问:“他们拿小勺可以直接吃?”

大姐边装豆腐边打量面前的人,用『明艷动人』四个字足以形容她。她额头饱满,一头乌髮向后束起高高的马尾,发尾拧成麻状,显得脖颈修长,胸很挺,窄腰宽胯,腿笔直,身材绝对一流。

面部五官长的极舒服,不怎么笑,透出一股冷艷卓然的气质。有点高冷范儿,却不叫人討厌。

大姐说:“你不是附近住的吧?”

女人笑了下,没说话。

她把豆腐递给她,教她怎样托捧,又拿了把塑料小勺,顺便在豆腐上轻轻戳了几下,豆香四溢,远远飘香。

“尝尝?”

她接过小勺,舀起来送进嘴里,不用咀嚼,豆腐顺喉咙滑下去。

大姐眼巴巴瞅著她,她笑了下:“很香。”

听到评价,大姐得意的笑,眼尾纹路不由自主聚起来。

女人开口,想问几句话,屋里有人喊了声,对方急匆匆跑进去,新鲜豆腐摆上檯面,人群一窝蜂的涌上来。

余男往后退,门边有个小马扎,她坐下,慢慢舀著手里的豆腐吃。

影子被路灯映得越来越清晰,晚风把指尖吹的冰凉。昏黄灯光下,路人带著急切或疲倦的面孔匆匆回家。

最后的豆腐全卖光,马大姐端起屉子回身,驀地一愣,刚才那女人还没走,托腮坐在门前的小凳上,目光笔直看向街道,嘴角带著若有似无的弧度。

“姑娘?”她唤了声:“你怎么还没走?”

余男站起身:“大姐,我想问您点事儿。”

马大姐又把屉子搁回去,一脸好奇:“什么事儿啊?”

“这附近有家姓邓的,您知道吧。”

马大姐一怔,从头到脚重新审视她,嘀咕一句:“又有人问。”

余男没吭声,当然知道之前谁问过。

她说:“她家房子现在空著,双儿不经常回来,有时一两个月回来打扫打扫。”

“双儿?”

马大姐说:“对,邓双,你她什么人啊?”

余男顿了下:“我是她的一个远方表姐。”

大姐眼前一亮,“那前两天来找双儿的大表哥你认识?他还给我留了电话,让我通知他。那孩子嘴可甜了,人也俊,一口一个姐姐的叫,还帮我卖了好几屉豆腐呢。”

余男:“……”

她乾笑了声,大姐人热情也爱八卦,用不著她回答,往左边指了指:“那儿,前面那胡同进去,左转第二户就是她们家。”

余男问:“她为什么不住这里了?”

大姐嘆了声:“自从老邓死后没人管,她妈天天招人回去打麻將,最后也死了。她在外面野惯了,整天跟帮不务正业的在一起,也见不著个人影的。”

“她从这里长大吗?”

大姐说:“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乡里乡亲都传她是要来的,老邓一直说她从小住在乡下奶奶家,七八岁才接回来。”她说著坐下,也示意余男坐:“刚来那几年叛逆的很,经常和她爸妈对著干,她妈总打她,老邓就拦著,疼的跟个宝贝蛋儿似的。过了一两年才跟他亲起来。只可惜……”

“可惜什么?”

“老邓当时是机械厂的职工,黑白连轴作业,打了个瞌睡,脑袋卷进工具机里,头身分离,一下子就没了命。”说著,她抖了下:“別看双儿平时爱和老邓顶个嘴,那时在他灵前跪了整三天,谁劝都不管用,最后腿肿的站都站不起来。”

余男低下头,手里还捏著黄色的塑料勺。

马大姐抹了把泪,“所以那孩子不管做了啥,乡里乡亲见著她都亲切,双儿是孝顺孩子,她妈对她从没好脸色,得病那几年还是她一把屎一把尿,乾乾静静把她送走的。”

余男喉咙哽了下,缓了缓,胸口酸涩过去后她才说:“马大姐,那如果她回来,麻烦……”她话没说完,街头忽然传来刺耳的引擎声,隨后两道声音,

“砰——”

“啊——”

两人齐齐向那方向看去,一辆银色改装三菱斜在路边,车轮侧前方坐著一个人,自行车翻在一边,车轮还在不停的转。

有路人马上围了过去。

马大姐『啊呀』一拍大腿,余男回过头看她。

“那不是邓双嘛!”

余男皱了下眉》“你说被撞的?”

“对,就坐地上穿黄裙子那个。”

余男往那方向走去,大姐回过神儿“哎哎”唤她两声,余男没回头。她想起什么,赶紧从兜里找出一张快揉皱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串號码。

路那边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开车男人还坐在车里,肥头大耳,胖的流油,脖子上一条细软快有小手指粗。

他吐口唾沫,衝著人群嚷嚷》“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路人指指点点,都看热闹,他的车根本动不了。

邓双坐地上始终没起来,她扶著一条腿,隱忍的咬著唇,像是极疼。

路人马上有人看不过去,“你撞了人,还想走呢?”

“对对,姑娘都站不起来了……”

胖子指著挑头儿那人骂了两句,人群里突然衝出个男人,黄头髮,有耳洞,痞气浓烈。

他蹲下装模作样看了眼邓双,站起身指著那男人,腕上一块玫瑰金的iwc在光线照耀下,质感上乘。

“你撞了我老婆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胖子说:“路口是绿灯,她忽然从旁边闯出来,我根本没碰到她,是她自己倒地上的。”

黄毛说:“这居民多,你在这路上开快车?当你妈赛车道呢?”

胖子不如之前囂张,重复了句》“我没撞到她。”

黄毛往车軲轆上踹一脚,“给我下车。”

那胖子是怂货,欺软怕硬的主,黄毛拉车门,他先一步按下中控,还想把车窗升上去,黄毛揪住他衣领,“想跑?给我下车,赔钱。”

两人在窗口纠缠起来,胖子说:“你们讹人。”

“別他妈废话,赶紧赔钱,不然別怪我不客气。”

“別吵了。”人群里有人喝了声:“先送人去医院。”

这边安静少许,余男蹲在邓双面前,问了句:“觉得怎么样?”

邓双脸色灰白,额头已经掛了汗,楚楚可怜地看著她:“我疼……腿疼的厉害。”

胖子还被黄毛拽著衣领,想走走不了。

他诺诺的说:“你,你要多少?”

黄毛没管地上的人:“给两万。”

胖子瞪大眼:“我没那么多。”

“那就给你脖子上的金链子。”

“给你敢要吗?”后面有人说。

黄毛咧著嘴回头,刚想骂人,两秒后,忽然缩了下。

游松张硕站在他后面,张硕鼓著气,看他眼神好像能杀人。游松站旁边没吭声,看向地上蹲的那个人,两人眼神碰了下,余男看一边儿。

张硕衝上前,他比那黄毛高一头,身材壮硕,捉他就跟捉小鸡似的。上次要不是被他们绑在床上,根本不会受那种窝囊气。

黄毛昂著头,硬撑说:“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张硕说:“不认识?老子可忘不了你。骗我的钱呢?拿出来。”

空口白话,他没证据,黄毛挺挺胸:“你別血口喷人,你说认识就认识?你说我骗钱就骗钱?”

张硕捏住他手腕,强制举起来,“这手錶是全球限量版,出厂就带著编號来,买家信息在官网上查得到,你赖不掉。”

他把腕錶擼下来,黄毛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张硕冲人群喊,“大伙儿都散了吧,这俩人是骗子,都別看热闹了,待会儿就送人去警局了。”

人群骚动起来,议论纷纷,有人很快离开,不多时,前面自动开启一个出口,放那胖子走。

邓双坐地上:“哎哎,你別走,我腿疼,不能动了,你得送我去医院。”

“你闭嘴。”张硕气的牙痒痒。

他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她,那天卖豆腐大姐提到那孩子叫邓双,他觉得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刚才推开人群,见里面的人是她和黄毛,顿时恨的想要捏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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