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字禁卫军(2)(2/2)

她的家人怎么捨得把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来上学呢?还是在那么冷的天气里……冻著了她怎么办?她难过了怎么办?男孩们全都昏了头,没来由地瞎怜惜起来。女孩们却转著眼睛审视著这对远道而来的兄妹——来自翡冷翠的文件上说他们是一对兄妹——他们实在太不协调了。

从女孩出现的那一刻起,大家已经確定那就是他们要接的人,那个名叫阿黛尔的女孩绝对是符合人们想像的翡冷翠少女,精致、时尚、优雅,透著名门淑媛才有的贵气,那是要用很多钱和很多时间才能养出来的气质,不让她接触社会的阴暗面也不让她伤心无助。

抱怨天冷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可她连皱眉都是美的,不像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紧锁的眉宇中透著筋疲力尽,她皱眉的时候透出的是些许无奈,也许马斯顿的环境確实比不上她熟悉的翡冷翠。

她身边拎箱子的男孩必定是她哥哥而不是僕役,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是显而易见的。阿黛尔根本没有注意来接站的学生们,因为冷的缘故她轻轻地跺著脚,鞋跟叮叮作响,而她的目光始终都落在男孩脸上。她的抱怨也可以理解为在哥哥面前的撒娇。

可这种公主般的女孩怎么会有那种寒酸的哥哥呢?比起寒酸的衣著,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的眼神。男孩早已注意到了他们这群人,目光锁定了他们,却没有开口打招呼,很难说清那种眼神的含义,可能是天性冷漠,也可能是不懂礼貌,总之叫人喜欢不起来。

“学院的人?”男孩问。

这种问问题的方式很叫人不悦,所以大家都没回答。

“是学校派来接我们的人呀哥哥!”阿黛尔的反应却截然相反。

她立刻就笑了,那一笑之间,敌意和寒风一起都融化,男孩们都觉得阳光照在了脸上。

“马斯顿是座好客的城市呢!”阿黛尔拎起裙子,行优雅的屈膝礼。裙摆打开,仿佛一朵盛开在雪中的白色玫瑰。

那是非常纯粹的皇室礼仪,如今精通这种古雅礼仪的人已经不多了。片刻之后,女孩们也都拎起裙子行屈膝礼,男孩们手按胸口弯腰鞠躬,绵绵的细雪落在他们肩上。原本他们只是来接站,可这一幕倒像是在恢宏的宫殿中,声名赫赫的世家子弟们相见,矜持而骄傲地报上自己的姓氏。

整个过程中西泽尔一句话都没说,风雪像是一道白色的帷幕,他站在帷幕之外,与这贵族气十足的一幕无缘。飞雪积在他的黑色外套上,令他看起来越发孤寂清冷。

最后大家簇拥著这对兄妹去往站外等候的马车,妹妹穿了高跟的靴子,便把手搭在哥哥手臂上以便保持平衡,雪地上留下两串靠得很近的脚印,像是两只小猫偎依著走过风雪,留下纠缠的足印。

一天之后阿黛尔的名字传遍了马斯顿王立机械学院,平静多年的美少女圈子再起波澜,因为有强劲的敌手从翡冷翠来了,连带著西泽尔的名字也流传开来。

关於这对看起来身份完全不匹配的兄妹,各种猜测泛起。

有人说这对兄妹大概是大贵族家的私生子。私生子嘛,在家族里就是没什么地位的咯,家里有人不想看见他们,就把他们送到遥远的马斯顿来读寄宿学校。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阿黛尔显然是在豪门长大,可甚至没有一个僕人跟著。

有人却反驳说大贵族的私生子也不会穿得那么寒酸,关键是哥哥和妹妹感觉根本不是在同一个环境里长大的!没准所谓哥哥其实是派来保护私生女的僕役呢?

还有人说可你看他俩在一起的情態,根本就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他们用眼神就能交流,连说句话都不用!但他们应该不是亲生兄妹,发色和相貌没有一点相似。

没有什么结论,但可以確定的是这对兄妹不是堂堂正正的贵族,堂堂正正的贵族都会骄傲地报上自己的姓氏,对於贵族而言,姓氏就等同於地位。在学院的名册上,西泽尔和阿黛尔连姓氏都没有写明,更別说前面的贵族头衔了。

翡冷翠男孩的光环彻底破灭了。私生子的话,在这所学院是排不上號的。马斯顿王立机械学院里共有16位伯爵继承人、4位侯爵继承人和1位公爵继承人,如米內这种男爵之后都不好意思提及自家的爵位,私生子根本別指望获得尊重。

男孩们倒是对阿黛尔的美貌表示出了十足的尊重,一周內有几十个篮送到阿黛尔的宿舍里,每个篮里都有一起享用下午茶或者晚餐的邀请。阿黛尔愉快地接受了那些邀请,可无论饮茶还是用餐,她那位惹人烦的哥哥都默默地坐在旁边,手持锋利的餐刀或者叉子……看西泽尔握著这类锋利的东西总让人有种错觉,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把那玩意儿顶在自己喉咙上。

几天之內,各方追求者都明智地选择了退让,凭藉家族的权势他们当然不用看一个私生子的脸色,但阿黛尔永远对哥哥言听计从,这让他们无比沮丧。有人说阿黛尔简直就是西泽尔身上的一件装饰品,带著妹妹他就光芒四射,所以根本不用穿什么好衣服。

“你虽然拥有那种天使降临般的妹妹,但其实也很没劲,”米內经常教育西泽尔,“这样別的漂亮女孩在你看来都是庸脂俗粉,你这一生还能爱上谁?可那又是你妹妹,妹妹就是哥哥的临时財產,早晚是要转交出去的,既然要失去,不如不拥有。”

“总之不是转交给你就好。”西泽尔总是淡淡地说。

前方再有两站就是马斯顿王立机械学院了。鐺鐺车在学院中有一站,因为城內的轨道原本就是学院的教授们设计的,为了方便自己,他们在规划路线的时候特意绕了点道,让鐺鐺车经过学院。

米內把脚蹺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百无聊赖。窗外,夜空澄澈如洗,月下一对红隼翻转飞翔著,大约是猛禽间的求偶仪式。不知何处传来音乐声,大概是某位贵族家里今夜要举行舞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