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侯亮平尿了,沙书记,这是一场误会!(1/2)

季昌明那句不带丝毫温度的“你自求多福吧”,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侯亮平的耳膜,扎进了他的脑髓深处。

电话的忙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每一个“嘟”声,都地府阎王殿里敲响的丧钟。

“完了……”

侯亮平嘴唇哆嗦著,整个人被抽走了脊梁骨,差点瘫软在地。

旁边的陈海,脸色比墙壁还白,双目圆睁,瞳孔里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绝望。

他死死抓著侯亮平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可他自己却毫无知觉。

“亮平……季检他……他什么意思?”

陈海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两片砂纸在摩擦。

侯亮平没有回答。

他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法律,没有正义,没有程序,只剩下季昌明那句宣判,和审讯室里那个人的脸。

“走!快!”

侯亮平猛地甩开陈海的手,疯了一样冲向审讯室。

他的动作笨拙而踉蹌,像一个喝醉了的酒鬼,一路上撞翻了桌椅,文件撒了一地。

陈海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隨即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走廊里迴荡著两人杂乱而惊惶的脚步声。

“哐当——!”

审讯室的门被侯亮平用肩膀狠狠撞开。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著汗水和金属混合的怪异味道。

审讯室里,那盏刺眼的顶灯依旧亮著,將一切都照得惨白。

沙瑞金醒著。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把冰冷的铁椅子上,被手銬固定著,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几缕头髮被汗水浸湿,黏在额角。

他的嘴唇紧紧抿著,没有血色。

儘管他极力控制,但身体依然无法抑制地传来一阵阵剧烈的肌肉抽搐。

那是一种电流穿过身体后留下的后遗症,每一秒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刺著他的神经末梢。

他看著撞门而入、狼狈不堪的两个人,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愕,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那眼神,平静得让人心头髮毛。

看到沙瑞金醒了,侯亮平的腿肚子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陈海更是嚇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在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空气凝固了。

死寂中,沙瑞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古怪而森然的弧度。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重重砸在侯亮平和陈海的心上。

“好!”

他顿了一下,目光从侯亮平惨白的脸上,缓缓移到陈海呆若木鸡的脸上。

“好!”

又一个字,让陈海的身体猛地一颤。

“好啊!”

沙瑞金的音量陡然拔高了一点,虽然依旧沙哑,却充满了穿透力。

“汉东省反贪局,都是好样的!”

这话是夸奖吗?

这是用淬了剧毒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他们的灵魂上!

侯亮平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他终於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摸索著钥匙。

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钥匙串在他手里哗啦啦地响,叮叮噹噹。

“沙……沙书记……我……我给您打开……这……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侯亮平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著,一边扑到铁椅子前,哆哆嗦嗦地想把钥匙插进手銬的锁孔里。

可他试了好几次,钥匙就是对不准那个小小的孔洞。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汗水顺著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侯亮平已经尿了……

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或许,这种祸事,只有钟小爱能摆平。

侯亮平祈祷著……

陈海也终於动了,他像个木偶一样,僵硬地挪动脚步,想上前帮忙。

就在这时,沙瑞金动了。

他只是轻轻向后一撤手腕,手銬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鏘啷!”

这声音不大,却让侯亮平的动作瞬间凝固。

沙瑞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不带人类的情感。

“你们不用解开手銬。”

“你们既然认定我有罪,而且非法刑讯……”

他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的虚空。

他盯著侯亮平,一字一顿地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汉东省反贪局,还有什么刑讯逼供的手段!”

“轰——!”

侯亮平感觉自己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

他所有的辩解,所有的侥倖,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不……不是……书记,您听我解释……”

侯亮平彻底慌了,他丟下钥匙,双手胡乱地挥舞著,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哎呀,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

他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是为了查案?

说自己是为了正义?

在一位省委书记面前,在被他亲手用电棍电击过的省委书记面前,这些话听起来就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陈海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误会?”

他的声音里带著嘲弄,冰冷的讥誚。

“没有误会!”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辩驳。

“你们不是要查我吗?不是怀疑我和京海的黑社会有勾结吗?很好。”

沙瑞金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腕上的手銬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忍受著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

“现在,我人就在这里。继续审。”

他看著两人,眼神里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才是那个高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

“继续用刑。”

汉东省政府大院,夜色如墨,將巍峨的办公楼吞噬。

高育良的办公室里,只亮著一盏檯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他坐在沙发上的轮廓。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批阅文件,只是静静坐著,像一尊沉思的雕像。

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暴风雨来临前那短暂而诡异的寧静。

他在等一个电话。

等祁同伟的电话。

沙瑞金,这位空降的省委书记,像一颗投入汉东这潭深水里的巨石,掀起的波澜还未平息,人却消失了。

失踪了。

这个消息在高育良的脑海里反覆迴荡,每一个字都带著千钧之力。

这怎么可能?

一位在任的省委书记,在自己的辖区內,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这不是简单的治安案件,更不是什么意外。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整个汉东,乃至更高层级的权力体系发起的攻击。

高育良缓缓地端起茶杯,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纷乱的思绪有了凝聚。

他抿了一口早已冰凉的茶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会是谁干的?

汉东这片土地上,有这个胆子,又有这个能力的人,屈指可数。

刘开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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