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咱亲手点燃了葬送儿子们的导火索?(1/2)

第196章 咱亲手点燃了葬送儿子们的导火索?! 【求月票】

东宫,吕氏寢殿。

夜已深,烛台上的火焰却跳动得异常不安。

吕氏端坐在梳妆檯前,铜镜中映出的那张脸,依旧保持著往日的温婉端庄,但若细看,便能发现那眼底深处竭力压抑的一丝惊悸与冰冷。

殿內侍奉的宫女太监,已全部换上了陌生而沉默的面孔。

她经营多年、如同臂指的心腹,在这几个月里,或被调离,或因一些微不足道的『过错』被逐出宫,甚至有两个贴身的老嬤嬤,前日还好好儿的,昨日便『突然急病』暴毙了。

清洗。

毫不掩饰的、来自华盖殿那位至尊的清洗。

每一道投向她的目光,都带著审视。

每一次殿外的脚步声,都让她心头一紧。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蛛网层层缠住的飞蛾,稍有异动,便会被潜伏在暗处的蜘蛛瞬间吞噬。

【他果然开始查了……查雄英之死,查到了洪武十五年巡游……】

吕氏的手指无意识地捻著一支金簪,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强迫自己冷静,大脑在极致的恐惧中飞速运转。

朱標当年突然提出巡游,其实与她有关。

那日,太子因《空印案》与皇上激烈爭执后,心情鬱结,回到东宫仍是怒意难平。

她温言劝慰,亲手奉上安神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殿下心中鬱结,留在宫中难免触景生情,不若奏请父皇,出去走走?江南风光正好,也好散散心,避开这朝堂纷扰。”

她说得合情合理,完全是一副为夫君考量的贤惠模样。

朱標当时正在气头上,又素知她体贴,便採纳了。

甚至后来决定带上朱雄英,她也未曾阻拦,反而表现出对嫡长孙的关切,叮嘱隨行宫人务必仔细照料。

而她之所以没去,是因为月事疼痛难忍。

这个虽然私秘,但只要查宫人记录和太医诊断记录,都可以查出来。

一切都天衣无缝。

她算准了皇帝与太子之间的矛盾,算准了太子需要宣泄的出口,也算准了……大案后,宫外远比宫內更『安全』。

可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十几年后,会横空杀出一个张飆!

更没算到,那个看似粗豪的洪武皇帝,疑心病会重到如此地步,竟能从陈年旧事中,嗅到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气息!

【难道是那封《治安疏》……张飆那疯子提及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时候张飆还没入仕……】

【但皇上怀疑我了……他一定怀疑我了!】

这个认知让吕氏如坠冰窖。

以皇上『寧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性子,一旦抓住丝毫把柄,自己和允炆都將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吕氏深吸一口气,对著镜中的自己,缓缓勾起一个无懈可击的、带著几分哀愁和逆来顺受的弧度。

她知道,此刻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门窗的缝隙,观察著她的一举一动。

她放下金簪,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极其缓慢而稳定地梳理著长发,仿佛外界的一切风雨都与她无关。

她甚至轻声哼起了一首江南小调,曲调婉转,带著淡淡的忧伤,恰如一个思念亡夫、又担忧儿子前途的未亡人。

但她的內心,却是一片冰封的战场。

【他在查隨行人员,查东宫记档……那些明面上的东西,早已清理乾净,他查不到什么。】

【唯一可能出紕漏的,是那些我无法直接接触、也无法完全控制的暗线……还有,当年经手那件事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她埋得最深的秘密,也是她最大的隱患。

若非万不得已,她是绝不愿联繫,更不愿其暴露。

但如今,皇上显然已经起了疑心,並且动作如此迅疾猛烈……

【必须让他闭嘴!或者……让他永远消失!】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在她心中嘶鸣。

但旋即,更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皇上既然已经开始秘密调查,又岂会不防著她杀人灭口?

此刻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成为指向她的铁证!

她梳理头髮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不行……现在绝不能动。一动,就是自寻死路。】

她將翻腾的杀意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

现在比的就是耐心,比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她放下梳子,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空洞,仿佛在追忆与太子朱標的往昔岁月,眼角甚至適时地滑落一滴清泪。

这副模样,落在监视者眼中,再正常不过。

然而,在她宽大袖袍的掩盖下,那双手却死死地攥紧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帮助她维持著表面的平静。

【等……只能等。】

【等允炆正式被立为皇太孙,等名分大定!】

【或者……等一个能把这潭水搅得更浑,让皇上的注意力再次转移的机会……】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承天门外的官宿方向,那个搅动了一切风云的疯子。

她脑中甚至冒出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甚至恨得牙痒痒的想法。

【张飆……你若能再疯一点,把火烧到別人身上,该多好……】

是的!她居然希望张飆的疯狂,替她转移老朱的注意力。

哪怕只是短暂的,足以让她儿子坐上皇太孙宝位的时间。

可以说,此刻的吕氏,就像一只被困在琉璃罩中的毒蜘蛛,美丽而安静。

她所有的『毒液』和杀机,都只能隱藏在那副温顺的『躯壳』之下,等待著,煎熬著,寻找著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破局之机。

殿外夜风呼啸,如同无数冤魂的呜咽。

她知道,自己正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

她缓缓坐回梳妆檯前,看著镜中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深沉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不再焦虑,也不再恐惧,只有平静,只有监视者看到的温良恭俭。

【皇上……您儘管查吧……】

【您越是查,就越会发现,您的儿子,您的孙子,您这大明的江山……最终,都只能交到我的允炆手里!】

【谁也別想……夺走!】

……

翌日清晨。

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

寅时刚刚过去,天色未明,承天门外已是冠盖云集。

文武百官身著朝服,按照品阶序列,肃然而立,等待著宫门开启,覲见天子。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不同往日的凝重和压抑。

立储之事虽未明发諭旨,但消息灵通者早已心知肚明,今日大朝会,极有可能便是尘埃落定之时。

然而,这份庄严肃穆,却被一阵极不和谐的敲锣打鼓声,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鐺!鐺鐺——!”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大明反贪局正式掛牌成立!高薪招聘,待遇优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个极其嘹亮、带著几分惫懒和戏謔的声音,穿透了清晨的薄雾,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官员的耳中。

所有官员都不约而同地,带著惊愕、疑惑、甚至是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態,循声望去。

只见在承天门外,御道右侧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竟支起了一个简陋无比的小摊!

一张破桌子,几把歪歪扭扭的椅子,旁边还立著一块硕大的木牌,上面用歪歪扭扭、却极其醒目的大字写著:

【大明反贪局现场招聘处!】

【实习期三月,月俸:五十两!】

【转正后,年俸:五百两起!绩效优异者,上不封顶!】

【另:提供海外『祥瑞』品尝,先到先得!】

桌子后面,张飆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七品御史官袍,外面却极不协调地套了件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红色大氅,神似某『小阁老』。

只见他一手拿著个破锣使劲敲,另一只手挥舞著一根……烤得焦黑、冒著热气、散发著奇异香味的棍状物。

“是他!张飆!那个疯子!”

“他……他怎么敢在这里摆摊?!”

“大明反贪局?皇上何时准他设立衙门了?!”

“月俸五十两?!年俸五百两起?!他……他疯了吗?!这比尚书大人的俸禄都高了!”

人群瞬间譁然!

所有官员都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在大朝会之日,在承天门外,天子脚下,敲锣打鼓,高薪招聘?!

这简直是亘古未有的荒唐事!

一些品阶较低、家境清寒的官员,看著那牌子上的数字,眼睛都直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著。

五十两月俸!

那可是他们现在年俸的好几倍!

更別提转正后那令人眩晕的五百两!

这诱惑……太大了!

终於,有几个胆大、或者说快『穷疯』了的官员,忍不住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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