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张飆:请陛下称张御史!【月票加更(2/2)
【標儿.你安息吧】
【爹用他们的血给你祭奠了.】
【这大明的江山.爹会替你这一脉.用血洗乾净】
血流成河。
但这河水的尽头,是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
老朱此刻不禁有些茫然了。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而就在这时,云明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皇上.”
“说。”
老朱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个字。
却听云明小心翼翼地稟报导:
“回稟皇上,奴婢已经查清了,郭寧妃是受李贤妃,葛丽妃鼓动,才去奉先殿的。”
“她们曾经受过秦王、晋王、周王母族不少好处和恩惠,故而担忧皇上过於严苛处置三王,想要郭寧妃替三王求情。”
“而郭寧妃此前,一直是拒绝的,还以『后宫不得干政』训诫她们。”
“但是,当她们听说皇上持剑去了奉先殿,还召见了三王,都慌了神,故而.”
话到这里,云明便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郭寧妃闯宫,应该没有私心。
但对老朱来说,却很愚蠢。
因此,老朱並没有在郭寧妃这件事上,露出半点同情,反而极为淡漠地下令:
“传咱旨意,將李贤妃、葛丽妃全宰了,与郭寧妃陪葬!”
云明浑身一颤,却不敢有半点迟疑,连忙应答:“奴婢.遵旨!”
领完命,他便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老朱忽地反应了过来,冷声道:
“是谁给郭寧妃她们传递消息的?咱身边什么时候多了『长舌头』?”
唰!
此言一出,云明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地道:
“皇爷恕罪!是奴婢管教不利!奴婢一定彻查此事,给您个交代!”
老朱冷哼一声,但没有责难云明,又沉沉地道:
“去把蒋瓛叫进来!”
“是!”
云明擦了擦心中並不存在的冷汗,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
很快,一直守在殿门外的蒋瓛,又进了大殿。
却听老朱平静而淡漠地道:“秦王府那个王氏,晋王府那个邓氏,查得怎样了?”
通过后宫这件事,他越来越觉得,標儿之死背后还有推手。
因为无论是秦王、晋王、还是周王,都没有能力布这么大的局。
毕竟『死士』这种东西,一般人培养不来,而且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本身就代表著不简单。
只见蒋瓛反应了一瞬,连忙稟报导:
“回皇上,臣也是刚刚得到陕西那边传来的消息,邓氏数月前就患病死了,而在不久之后,她全家也中毒身亡了,无一活口。”
“至於王氏,在秦王赴京后不久,也病故了,据说得的是急症。而她的家人,同样出了变故,无一倖免。”
“唰!”
老朱的眼睛驀然闪过两道骇人的冷光,直射蒋瓛:“冯胜、傅友德、叶升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他们看好王府內的所有人吗?!”
“这”
蒋瓛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但还是硬著头皮道:
“这些情况,是臣属下报上来的,具体发生了什么,臣还要仔细调查才知道。或许,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灭口。”
“哈!”
老朱狞笑一声,篤定道:
“这还用说吗?这就是杀人灭口!咱標儿的死,肯定还有其他人插手!老二、老三、老五,皆是棋子!”
说完这话,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道:
“给咱查!一点一点的將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咱要將他碎尸万段!”
“是!”
蒋瓛连忙领命,正欲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老朱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眯眼道:
“张飆那混帐东西怎样了?”
“回皇上,在傅友文他们被押出刑房前,张飆在牢房里嘲讽了一遍他们四人的狂言,说大明离开了谁照样转!”
“就是现在把他们那帮蠹虫剥了皮,也有人替代他们!”
“还说那个叫郁新的郎中能替代傅友文,还有那个铁鉉能替代茹瑺,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
“另外,工部、吏部,他也提了几个人。骂得傅友文他们心若死灰,绝望连连.”
老朱冷笑一声,旋即呢喃了几遍张飆提及的几个名字,又道:
“咱要去见那混帐最后一面!他或许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啊?皇上.”
蒋瓛嚇了一跳,连忙想要劝阻老朱,毕竟老朱每次见张飆都没好事。
但老朱却冷冷看向他,道:“怎么,你也要教咱做事?”
“臣不敢!”
蒋瓛嚇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多言,当即便为老朱引路,朝著詔狱方向走去。
詔狱最深处,甲字叄號房。
与外界的血雨腥风相比,这里竟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张飆依旧靠坐在床上,甚至换上了一身相对乾净的囚服,头髮也稍稍梳理过,仿佛不是待死的囚徒,而是即將赴一场寻常约会的客人。
沉重的铁链拖曳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牢房的寂静。
牢门被打开,朱元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没有穿龙袍,只著一身玄色常服,但那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却比任何华服都更令人窒息。
蒋瓛如同影子般跟在他身后,垂手肃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老朱一步踏入牢房,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就锁定了床上的张飆。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站在那里,死死地盯著他,仿佛要將这个搅动了整个大明风云的』妖孽』从皮到骨,从血肉到灵魂,都彻底看穿、碾碎。
牢房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心臟都要停止跳动。
张飆感受到那几乎要將他洞穿的目光,却浑不在意,甚至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嘴角勾起那抹標誌性的、带著浓浓嘲讽的笑意:
“哟?这不是咱们的洪武大帝吗?怎么,亲自来送我这將死之人最后一程?”
他歪了歪头,语气轻佻得像是在聊家常:
“听说外面杀得血流成河了?傅友文、茹瑺那几个老傢伙,被千刀万剐了?嘖嘖,真是可惜了,没能亲眼看到。”
他顿了顿,目光戏謔地在老朱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上扫过,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
“对了,皇上,您那几位宝贝儿子……秦王、晋王、周王,您打算怎么处置啊?是圈禁?还是废为庶人?总不会……也一併杀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您说是不是?”
这话语恶毒至极,直戳老朱最痛处。
然而,老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有动怒,没有反驳,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著,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著张飆,里面翻涌著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有杀意,有探究,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仿佛张飆说的不是诛心之言,而是无关紧要的虫鸣。
这种极致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张飆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掛不住了。
他习惯了老朱的暴怒,习惯了与他针锋相对,但这种完全无视、仿佛他只是一件死物般的凝视,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適和一丝隱隱的不安。
他嘖了一声,似乎觉得无趣,转而將目光投向老朱身后如同泥塑木雕般的蒋瓛。
“蒋指挥使!”
他换了个目標,语气依旧轻鬆:
“老朱这是怎么了?哑巴了?还是心疼儿子,捨不得下手,跑来跟我这儿生闷气?”
蒋瓛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哪里敢接这话。
张飆等了片刻,不见回答,不由嗤笑一声:“呵,没劲。”
牢房內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老朱那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老朱终於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下頜。
没有看蒋瓛,目光依旧钉子般钉在张飆脸上。
但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个压抑到极致、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字:
“说。”
仅仅一个字。
蒋瓛如同接到了赦令,又像是被架上了火刑架。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更不敢有任何修饰,用儘可能平稳却依旧带著微颤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奉皇上旨意……”
蒋瓛將老朱下的旨意,几乎都说了一遍,包括处置四王、东宫、陕西,以及秦晋二王的党羽。
他每说一句,老朱的目光就锐利一分,如同扫描一般,捕捉著张飆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比如肌肉的抽动、眼神的闪烁、呼吸的节奏。
张飆听著,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诧异,似乎没想到老朱下手如此之重,清洗得如此彻底。
但这诧异只持续了短短一瞬,立刻又恢復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甚至还轻笑出声:
“呵,圈禁?守灵?可惜啊,真是可惜!”
他摇著头,语气带著夸张的惋惜:
“堂堂洪武大帝,杀人如麻的朱元璋,结果到了自己儿子这里,还是下不去死手啊!”
“要我说,这等祸害,留著也是浪费粮食,不如一併砍了乾净!”
“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又变得有些玩味:
“也差不多了。至少,我的目的达到了五成效果。”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老朱终於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压抑,却带著一种冰碴般的寒意:“逼咱杀儿子吗?!”
“呵!”
张飆嗤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老朱的目光:“难道你觉得你儿子不该死吗?他们做的那些畜生事,贪墨军餉、结党营私、甚至可能间接害死储君!哪一件不该死?!”
“我逼你查,是想让这大明朝堂乾净点!让你看清楚,你寄予厚望的『屏藩』都是些什么货色!”
“牙尖嘴利!”
老朱眼中寒光一闪:“你以为,你能活?”
“我也没想过活啊!”
张飆摊摊手,一副光棍模样:
“是你不让我死而已。既然死不了,那我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屁的意义!”
老朱的怒气似乎被点燃了一丝,向前踏了一步,阴影几乎將张飆笼罩:
“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你逼咱查下去,就是想看咱痛苦!看咱亲手处置自己的儿子!看咱这大明江山动盪!是不是?!”
“別別別!”
张飆连连摆手,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別把你自己想得那么重要!你痛苦与否,你江山稳不稳,跟我有屁关係?我不过是顺手推一把,让该爆的雷早点爆而已。”
说著,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目光灼灼地看著老朱:
“不过,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血流了这么多,就不要浪费了。”
“浪费什么?”
老朱眉头紧锁。
“自然是废黜藩王俸禄制度啊!”
张飆语出惊人:
“你不是一直问我,怎么解决大明的积弊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首要就是解决你的这些儿子!”
“你给咱闭嘴!”老朱脸色铁青。
张飆哪管他,又自顾自地道:
“他们在地方,豢养党羽,侵吞国库,鱼肉百姓,对国家就是大害!”
“不动他们,再好的政策都是狗屁!既然你选择动了,何不大刀阔斧地干一场?!”
“反正这场'大义灭亲',你也收拢了不少民心。嘖嘖,咱的標儿呀……演得真好!可惜没有最佳男主角颁给你……”
“张飆——!”
老朱终於忍不住怒了。
张飆也不甘示弱:
“请陛下称张御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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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慢了,现在才写完,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