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弱者,才会怨天尤人,为自己的无能找藉口!(2/2)
一个面容黝黑的庄稼汉子,大概是男孩的父亲,正蹲在他身边,有些手足无措。
“爹……小黄……小黄它死了……”
男孩哭得抽抽噎噎,指著鸟笼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那抹黄色。
汉子嘆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语气里带著几分责备。
“早就跟你说了,你抓什么鸟不好,非要去抓黄鸝。”
“这鸟野性最是难驯,关在笼子里,十有八九都会自己撞得头破血血流,活活撞死。”
男孩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解。
“这鸟真傻。”
“它为什么不乖乖待在笼子里呢?有吃有喝,又不用风吹日晒,多好啊。”
汉子闻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
“傻的是你啊,娃。”
“就说前些年,北边闹兵灾,为首的將领俘虏一城百姓,却逢连绵大雨根本无法带著那群人行军,最终只能下令屠城。”
汉子点了根旱菸,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有的人啊,嚇得抱头痛哭,跪地求饶。”
“有的人呢,自以为聪明,拿把伞,又披件蓑衣,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影响行军的。”
“可也有些人,寧可在雨里站著高歌,不愿回到的屋檐下看是否能找件蓑衣苟活。”
“你说,这些人傻不傻?”
男孩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
汉子笑了,烟圈从他嘴里吐出,缓缓消散。
“只要够傻,就不用去想那么多。”
“因为光是活著,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可是聪明人,想的就多了。”
“什么尊严,什么前程,什么自由,什么未来……”
“想得越多,陷得越深,活得越累。”
院墙外,苏跡静静地听著。
他看著空荡荡的鸟笼,又看了看自己。
苏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他的步子,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
也不知走了多久。
他们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绝地。
前方,是一面如同被神明用巨斧劈开的万丈悬崖,笔直地插入云霄,看不到顶。
崖壁光滑如镜,寸草不生。
如此险恶之地,却意外地有几缕炊烟升起。
悬崖底下,竟扎著十几个简陋的帐篷,一群衣衫襤褸的工人,正围著篝火,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嘆气。
“头儿……咱们真的能在这鬼地方,修出一座陵墓来?”
一个年轻些的工人,声音里带著哭腔。
被称作“头儿”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將一块烤得焦黑的饼子,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著。
“可是……可是这山崖笔直笔直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咱们怎么上去啊?更別说在上面修陵墓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干的活儿!”
“咱们的九族,怕是都要被牵连,灭定了……”
另一个工人绝望地哀嚎起来,引得周围一片附和。
“就是!咱们太倒霉了!”
“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別!”
那魁梧汉子终於將嘴里的饼子咽了下去。
他没有理会眾人的抱怨,只是抬起手,指向远处那面光滑的崖壁。
眾人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只通体青灰色的岩羊,正在那近乎垂直的崖壁上,如履平地般,轻鬆地前行。
“畜生都能走的路。”
汉子的声音,沙哑而有力,压过所有的抱怨。
“我们走不得?”
所有人都愣住。
汉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燃烧著一团火焰。
“只要我想走,路,就在脚下。”
他环视著那些依旧满脸绝望的同伴,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炸响。
“弱者,才会怨天尤人,为自己的无能找藉口!”
“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
“今天,就算是用手抠,用牙咬,也得给老子在这崖壁上,抠出一条路来!”
说完,他第一个拿起掛在腰间的铁镐,转身走向那面令人绝望的峭壁。
其余的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所取代。
是啊。
畜生都能走的路。
他们凭什么走不得?
苏跡站在远处,看著这群凡人,看著他们拿起简陋的工具,走向那座看似无法逾越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