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碰上了,就不能袖手旁观(2/2)
冰冷的泪水终於决堤,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空荡的家中里,只剩下她压抑的、破碎的呼吸声。
绝望像浓稠的墨汁,一点点渗透开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走投无路——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吗?
难道真的要一次次妥协,直到被他榨乾最后一滴价值?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两张面孔一刘艺菲带著狡黠笑意的眼睛,还有顾临川那看似冰冷实则坚定的眼神。
这个念头让她混乱的大脑瞬间清明了一丝。
对,茜茜!顾临川!他们一定有办法!他们见识广,认识的人多,或许—或许能帮她找到一条出路!
这个想法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用手背抹去糊住视线的泪水,颤抖著手指,在通讯录里急切地翻找著,然后用力按下了刘艺菲的號码。
夜深了,西湖国宾馆的套房內只亮著一盏床头灯。
刘艺菲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被角,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显示“张亮颖”三个字,伴隨著嗡嗡的震动声。
刘艺菲皱了皱眉,这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八成是八卦自己和顾临川的事。
她轻哼一声,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亮颖?”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尾音微微上扬。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紧接著是张亮颖沙哑的嗓音:“茜茜—·我该怎么办—”
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透著浓浓的疲倦和绝望。
刘艺菲瞬间绷直了背,指尖攥紧了被单。她太熟悉这种语气了—冯科那个王八蛋肯定又去骚扰张亮颖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別急,慢慢说,我在听。”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沉重而杂乱,像是有人攥住了张亮颖的心臟。
过了几秒,她才断断续续地开口:“他——他又来找我要股权转让协议——说如果我不签,就曝光我以前的录音——”
刘艺菲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冯科这人渣,把张亮颖当提款机不说,现在还想榨乾她最后一滴血。
2009年少城时代成立时,张亮颖出资462万占股70%,冯科不过是个占股20%的小股东o
可经过那混蛋一系列暗箱操作,到2014年,冯科的持股比例竟飆升到60%,而张亮颖却被稀释到40%,彻底失去了公司控制权。
更噁心的是,去年张妈妈站出来揭露冯科篡改股权细节时,那混蛋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他手里有什么视频?”刘艺菲压低声音,儘量让语气平稳。床头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却照不进她骤然冷下来的眼底。
张亮颖的啜泣声更明显了:“都是些——私密的对话,他故意剪辑过的——茜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艺菲闭了闭眼。
冯科和张亮颖的纠葛简直像一盆狗血2003年,19岁的张亮颖遇到这个自称“离婚三年”的经纪人,却不知对方当时仍有家室。
直到2005年冯科才正式离婚,而张亮颖早已在不知情中被动成了“第三者”。
更可悲的是,冯科利用张亮颖对父爱的渴望,用鲜和陪伴编织成温柔陷阱,让她在长达十余年的时间里,连信用卡消费都要向他报备。
那些用张亮颖血汗钱买的房產车辆,全被那混蛋拐走了。
“你先別签任何文件。”刘艺菲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睡裙下摆隨著动作轻轻晃动。“明天我回京城找你,我们当商量。”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好”。
掛断电话后,刘艺菲站在落地窗前,额头抵著冰凉的玻璃。窗外西湖的夜色静謐美好,却与她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她的想像,股权纠纷、情感操控、財务侵占——像一团乱麻,让人无从下手。
突然,她眼睛一亮—梁世钧!
那个在纽约见过的梁大律师!她几乎是扑到床上抓起手机,指尖飞快地点开顾临川的微信头像。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顾临川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茜茜?“
背景音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像是他正从被窝里坐起来。
“大冰块,我遇到麻烦了。”刘艺菲直奔主题,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张亮颖的事你知道吧?冯科又在逼她签股权协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开灯的声响。顾临川的声音清醒了许多:“嗯,听说过一些。”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但具体细节——不太清楚。”
刘艺菲盘腿坐在床上,手指绞著一缕头髮,將张亮颖和冯科的纠葛一五一十地道来。
顾临川始终安静地听著,偶尔“嗯”声表回应。直到刘艺菲说到冯科剪辑过的视频要挟张亮颖时,他才突然开:“这混蛋就该进去。”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刘艺菲莫名安心。
她放鬆了绷紧的肩膀,顺势躺倒在床上:“所以我想找梁叔帮忙。他是国际律所的合伙,处理过不少跨国商业纠纷,这种股权案应该—.”
“可以。”顾临川打断她,声音里带著罕见的果断,“我明天联繫梁叔。但有个问题心他顿了顿,“张亮颖本愿意反抗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刘艺菲头上。是啊,过去十几年里,张亮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挣脱枷锁,却始终选择妥协。
那些以爱为名的操控,早已让她习惯了逆来顺受。
“我会说服她。”刘艺菲盯著天板,语气坚定得像是立誓,“这次不一样,我们一定会帮她。”
电话那头传来顾临川的轻笑声,低沉温柔:“嗯,我们。”
这个“我们”让刘艺菲心头一暖。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顾老师,你现在很会说话嘛。”
“跟你学的。”顾临川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得意,隨即又恢復正经,“梁叔最擅长公司法和反欺诈诉讼,他经手的类似案子胜率很高。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这类案件往往需要当事人全力配合。”
刘艺菲明白他的潜台词张亮颖必须做好与冯科彻底决裂的准备。
她嘆了口气:“亮颖就是心太软,总念著旧情。有苗头的时候,就该切断所有联繫。”
“情感操控很难挣脱。”顾临川突然说道,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就像—被困在暗房里,明知道门外有光,却不敢推门。”
刘艺菲一怔。这话太不像顾临川的风格,却又莫名贴切。
或许正因为经歷过黑暗,他才更懂得光的珍贵。
“冰块。”她轻声唤他,指尖无意识地描摹著床单上的纹,“谢谢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秒,隨即传来顾临川闷闷的声:“—谢什么。”
“谢你接住我啊。”刘艺菲笑了,故意拖长音调,“就像在迪士尼试镜时那样,5
“刘艺菲!”顾临川的声音陡然拔高,耳尖发烫的触感仿佛能透过电波传来,“—.
很晚了,睡觉。”
刘艺菲笑得肩膀直抖,仿佛能看见他红著耳朵强装镇定的样子。她见好就收,软著声音道:“好好好,不逗你了。晚安,亲爱的~”
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像片羽毛扫过耳廓。不等顾临川反应,她迅速掛断电话,把发烫的手机扔到一旁,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偷笑。
而在求是村的家中,顾临川握著手机呆坐在床上。
窗外桂树的影子投在墙上,隨风轻轻摇曳。他盯著天板愣神,脑海中全是张亮颖事件的细节股权变更、情感操控、財务侵占—.
这些骯脏的手段让他胸口发闷。
更让他心惊的是,刘艺菲讲述时那压抑的愤怒和无力感,像极了他在孤儿院时目睹那些不公却无能为力的时刻。
他摸出床头柜上的相机,翻到最近在洛杉磯拍的照片一刘艺菲在迪士尼试镜场地仰头喝水的侧影,阳光透过她的髮丝,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时的她眼神坚定,与电话里焦急的她判若两人。
顾临川轻轻摩著屏幕,忽然明白自己为何会毫不犹豫答应帮忙。
不仅仅因为这是她的请求,更因为他无法容忍冯科这种人渣。
他放下手机,关灯躺回床上。
黑暗中,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刘艺菲发来的微信:“忘了说,明天不要给我穿衬衫和polo衫,穿的像个年轻人!”
顾临川盯著那个眨眼的表情看了很久,嘴不自觉地上扬。他慢慢打字回覆:“嗯,晚安。”
发完这条,他望著天板发呆,直到困意渐渐袭来。
在即將入睡的朦朧中,他仿佛又听见刘艺菲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我们”—简单两个字,却让他胸口泛起陌生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