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们还去吗?(2/2)
刘艺菲猛地回神,像触电般鬆开顾临川,迅速坐回副驾驶,耳尖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当—————当然去!”
顾临川默默整理被扯乱的衣领,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看她。
车子重新启动,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刘艺菲托著腮看向窗外,忽然轻声说道:“其实你说得对。”
顾临川愣了一下:“..——.什么?”
“电影確实有很多问题。”她转过头,墨镜后的眼神难得认真,“但票房能破七亿,至少证明观眾愿意为『刘艺菲』这三个字买单。”
她的语气平静,却透著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下次,我会选更好的剧本,演更好的角色。”
顾临川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起那条嘲讽她“不配演木兰”的评论,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
“你一定能行。”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刘艺菲愜了愜,隨即笑得眉眼弯弯:“哟,顾老师居然会夸人了,不过下次换句台词,我都听腻了。”
顾临川抿了抿唇,没接话,但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白色的路虎沿著豌蜓的山路继续前行,远处,松赞林寺的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座悬浮在云端的圣殿。
上午10点15分,松赞林寺景区大门口。
顾临川站在售票窗口前,沉默地接过三张门票和观光车票,指尖轻轻摩著票据边缘。
55元的门票,20元的往返车费,数字清晰得近乎刻板,像某种可以量化的安全感,
刘艺菲站在不远处,戴著墨镜和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抹淡粉色的唇。
她倚在售票处隔离队伍的栏杆上,姿態慵懒,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四周,確认没有游客认出她后,才微微放鬆了肩膀。
小橙子凑近她,压低声音笑道:“茜茜姐,顾老师买票的样子好认真啊,像在签什么重要合同似的。”
刘艺菲嘴角微扬,目光落在顾临川紧绷的背影上:“他做什么事都这样,一板一眼的,连递个票都能递出仪式感。”
顾临川走回来,將票递给她,指尖微微蜷缩,像是怕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刘艺菲接过,故意用指腹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掌心,顾临川迅速收回手,闷声道:“-车来了三人上了观光大巴,特地选了后排座位。
车厢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游客,举著相机和遮阳帽,兴致勃勃地討论著行程。
刘艺菲鬆了口气,摘下墨镜掛在领口,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顾临川坐在她旁边,身体微微绷紧,像是刻意保持著半拳的距离。
刘艺菲警了他一眼,忽然倾身凑近,压低声音道:“我看攻略上说,寺前面那个湖叫拉姆央措湖,一会儿你还记得观景台的路吧?”
她的语气带著明显的调侃,顾临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起6月初在京城胡同里绕了四圈的“光辉歷史”。
他闷声道:“...—应该不会迷路的,而且有导航。”
刘艺菲“噗”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髮:“放心,本姑娘已经做好了预备方案,
你要是再迷路,我就把你拴在背包带上拖著走。”
顾临川僵得像块木板,刘艺菲和小橙子对视一眼,笑憋得肩膀直抖。
15分钟后,观光车抵达松赞林寺山门。三人沿著湖边步道前行,顾临川走在最前面,步伐沉稳,竟罕见地没有走错路。
刘艺菲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隨即又染上笑意。
拉姆央措湖南侧的观景台上,湖面平静如镜,倒映著松赞林寺金碧辉煌的建筑群。
远处的雪山在阴云下若隱若现,整片天地像被蒙上了一层灰蓝色的滤镜,静謐而疏离。
刘艺菲站在栏杆前,深吸一口气,高原的风拂过她的髮丝,带著微凉的湿意。
她转头看向顾临川,轻声道:“这地方的確很漂亮,理论上讲,风景这么好,肯定拍不出你那张孤独感满满的照片。”
顾临川沉默地取下掛在胸前的哈苏相机,指尖轻轻抚过机身,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刘艺菲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立刻转移话题:“好了,赶紧再拍一张松赞林寺的倒影,看看三个月后的今天和三个月前比起来有什么区別。”
顾临川点了点头,走到观景台中央。这里,正是三个月前的5月15日,他拍下那张孤独倒影的地方。
他举起相机,透过取景框凝视湖面。阴天的光线让水面呈现出一种冷调的灰蓝,松赞林寺的倒影被微风拂过,微微扭曲,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他按下快门。
刘艺菲和小橙子凑过来看回放,两张照片並排对比一一三个月前的倒影冷冽、破碎,像是被割裂的天空。
而今天这张,虽然依旧孤独,却在灰蓝色的基调里,多了一丝微妙的温度,像是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水。
“哇——”小橙子忍不住惊嘆,“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角度,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刘艺菲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忽然轻声说道:“顾临川,你的镜头-真的会骗人。”
顾临川一,转头看她。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认真:“明明是一样的风景,可你拍出来的,永远比別人多一层东西。”
湖面的风渐渐大了,远处的经幡猎猎作响。三人沉默地站在观景台上,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艺菲突然开口:“大冰块,你是如何看待“压力”这个词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涟漪。
顾临川知道她在问什么一一木兰的选角压力,这些年电影路上的坎坷,以及《三生三世》票房虽好却质量平平的爭议。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压力———像是一堵墙。”“
刘艺菲挑眉:“哦?”
“有的人撞上去,墙会塌;有的人撞上去,自己会塌。”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但还有一种人,撞上去的时候,墙和自己都会裂开一道缝。”
刘艺菲证住,隨即笑了:“你这比喻————·挺哲学的。”
顾临川抿了抿唇,没接话。
刘艺菲望向湖面,眼神渐渐沉静下来:“其实—选角不是怕输,是怕被看见脆弱。”
顾临川沉默地递上相机:“我的镜头里,脆弱是光的裂缝。”
刘艺菲没有接,只是抬头看著他,眼神里带著一种顾临川从未见过的情绪一一压力中夹杂著脆弱,却又倔强地不肯低头。
“顾临川,”她轻声问,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你真的就这么看好我吗?你那句『你一定可以的”,说了两个月了。”
顾临川回望著她,目光专注而坚定:“我看好的不是『刘艺菲』这个名字,而是那个在洛杉磯试镜后,膝盖疼得站不起来,却还能在凌晨三点和我分享电影片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