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结论(1/2)
自那天起,琴房成了江临舟唯一的堡垒,钢琴是他仅有的武器和盾牌。
他將所有无法安放的情绪,所有关於存在与虚幻的疑虑,所有那份不该有的、灼人的贪恋,统统倾注在黑白键上。
他练习的时长和强度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新高度。原本的刻苦已然超出常人,如今更是近乎自我折磨。
上午的文化课,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笔记记得潦草,心思不在黑板,更像在等待解脱的铃声。
下课铃一响,他便合上本子,第一个走出教室,脚步不停,径直穿过长廊走向琴房。
午饭简单应付,几口吃完,人已经回到了琴凳上。
下午的琴房有些闷热。他先將琴凳对准地板上的旧刻痕,活动几下手腕,然后落下手指。
从最基础的音阶开始,不追求速度,只倾听每一个音是否乾净、平稳。
接著是曲目,他把晨间在脑中反覆勾勒的细节付诸实践:
指尖的切换更利落,左手的低音线条浮出水面,踏板的收放更谨慎,刻意让和声的骨架偶尔显露,再迅速掩盖。
脚跟稳稳地定在地上。当双手被具体的技术指令填满时,思绪便难以飘散。
身体是最先抗议的。指腹的皮磨薄了又再磨厚,食指关节处贴著创可贴,被汗水浸得发白,晚上撕下时,底下的皮肤泛著不健康的亮光。
肩背酸胀,他就將门推开一道缝,让走廊的风从背后钻入,凉意顺著脊樑滑下。
喝水,放下杯子,位置分毫不差。然后继续。他竭力填满每一秒,不留丝毫空隙让杂念生根。
唐屿看在眼里。第三天课上,他让江临舟弹到中段便抬手叫停:
“出去走五分钟再回来。”
江临舟沉默地起身,手指在裤缝蹭了一下,推门出去。走廊的风瞬间捲走皮肤上的薄汗,带来一阵清醒的冷意。
他在窗前站了片刻,回去,从打断的地方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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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遍明显更稳,过渡句的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唐屿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最终却只说:
“今天到此为止。別硬撑。”
“再一遍。”江临舟说。
“不值。留住现在这个状態,比多弹一遍重要。”
唐屿语气不容反驳。
他没爭辩,收好谱子。他知道老师是对的,但他需要是耗尽。唯有极致的疲惫,才能换来心神的绝对空白。
晚上回宿舍,李锐总会抬头瞥他一眼:
“你真在琴房安家了?饭点儿都逮不著你人。”
“吃了。”他晃一下手里乾瘪的麵包袋,
“別管我。”
“行,你別把手练废了就成。”
李锐把手机一丟,顺手按上他的肩,立刻被那烫人的温度惊得缩回手,
“我靠!你背怎么这么烫?”
“刚走路回来的。”
他沉肩避开,拿了毛巾走进洗手间,用冷水冲刷后颈和手腕,皮肤下的灼热才稍稍退却。
之后,他连晚上的时间也一併占满。总赶在宿舍楼锁门前才回去,放下谱子,换件衣服,水也顾不上喝一口。琴是不能再练了,可人坐在桌前,手指有时还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著节拍。
屋里李锐偶尔会和班里的其他串门的同学说著话,江临舟很少接茬。
他拧开檯灯,將第二天要练的段落细细標记,指尖偶尔无意识地抽动一下,像是还没从琴键上离开。
耳朵里也静不下来,总像还有音符在里面轻轻打著转。
直到熄了灯躺下,他闭上眼,黑暗里还是一条条谱线、一段段指法。
他把手搭在胸口,能感觉到心跳底下,另一种节奏还在轻微地、固执地跳动著。
陈雨薇有两次在琴房外短暂地停下。
一次是傍晚,她抱著谱子走过,瞥见窗內那个低垂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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