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雀(1/2)
周五下午。
东门外的风直灌,玻璃门上起了薄薄一层雾。
指示牌立在门口,蓝底白字:东侧通道
江临舟把围巾往上提了提,和李锐顺著黑色地毯进去。
地毯边缘绣著细细的金线,脚步落上去,声响被吞掉一半。
右手小窗口的灯很白。
江临舟朝工作人员报了名字,
志愿者翻到夹板里“內宾”的那一页,笔尖点了一下:
“林筱,两张。”
纸票从窗口递出来,边缘有新裁的毛刺,蓝色骑缝章还潮著。
李锐接过,轻轻抖了下:“真有身份。”
“少说话。”
江临舟把票抽走一张,顺手用肘在他浮肋上轻轻点了一下。
李锐当场演起折子戏:
一只手抱肋,另一只手扶著指示牌,单膝跪地。
像被射中要害,挤出一声被掐住的低音:“man!”
窗口里的志愿者抬头,目光疑惑。
江临舟面不改色,对著人家点了个“抱歉”的小弧度,把李锐从地上提起来。
入口处的安检很快。
人一多,通道里面温度一下子升上来。
墙上钉著当晚的节目单海报,三栏时间排得很密,每一场大约半小时。
李锐抬眼扫了扫,没多问。
引座员挥了挥小电筒,示意他们从右侧楼梯下去。
两人顺著右侧楼梯下去,按照票上的位置坐定。
椅背的皮在灯下泛著一层软亮,空气里有清洁剂、木头和一丝松香味。
江把票塞进外套口袋,指腹在纸边的毛刺上按了一下;
李锐把围巾叠好放在膝头,长出了一口气。
“好奇妙啊,”李锐压低了声音,“以前总是在台下看你上去坐中间的那张凳子,今天居然跟你一起当观眾。”
江把票塞回口袋,靠进椅背,低声道:
“偶尔换位思考一下,观眾也不容易。今天我就做个善解人意的演奏家——临时转岗。”
李锐忍笑:“善解人意是坐这儿教大家怎么呼吸?”
“主要是体察民情。”江淡淡接。
李锐忽然正经:“那我有个严肃问题。为啥一到有人上台我就嗓子痒?平时不痒。
一旦想咳就特別想咳。什么时候咳两下最不碍事?”
江斜他一眼:“我看你是皮痒了。”
又半真半假地补一句:
“乐章之间你咳两下没事,真忍不住也没人站起来审判你,最多你自己尷尬一秒。
你这就是心理作用越想著別咳,嗓子越痒。”
正说著
舞檯灯一下收暗,只留几束暖黄把台口勾出一条乾净的边。
深红丝绒幕沉沉垂著,像把后台的杂音整齐封住。
观眾席的窃语顺势低了下去,只剩空调极轻的低鸣和衣料相互掠过的窸窣。
“要开始了?”李锐压著嗓子,身子前倾,膝上的围巾差点滑下去,又忙按住。
“嗯。”江临舟应,背脊自然挺直,像在等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暗號。
幕布无声滑开。
第一场海顿 d大调弦乐四重奏《云雀》
灯光聚到台心,四把椅子,一排黑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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