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姑侄同朝(1/2)

洛阳的春阳刚漫过紫微宫的琉璃瓦,李隆基已在政事堂铺开新修的税法。麻纸的纹路里还带著松烟香,他用硃笔在“均田制”三个字下画了道粗线——这是针对韦后时期土地兼併严重的痼疾,特意擬的新政,每亩地按產量徵税,多收多缴,少收少缴,最得百姓心。

“太子殿下,太平公主的车驾已到午门。”內侍的声音带著小心翼翼的恭顺。

李隆基抬眼时,正看见太平公主走进来,金步摇的珠翠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影。她穿著银线绣的凤纹常服,手里捧著本《贞观政要》,书页间夹著张洛阳城郊的舆图,上面用硃砂標著新开垦的农田:“你擬的税法,我看了,比魏徵当年的法子还细。”

“姑母过奖了。”李隆基將硃笔放在笔山上,笔锋的硃砂滴在麻纸上,晕出小小的红圈,“只是不知推行起来,会不会遇到阻力。”韦后时期的世家大族占了近半良田,这新法无疑是要动他们的奶酪。

太平公主的银簪挑著舆图上的一处庄园:“这是博陵崔氏的產业,占地千亩,却只按百亩缴税。昨日我让人查了,管家的帐本上记著『孝敬韦后良田三百亩』,正好拿来开刀。”她將帐本放在案上,封皮的檀木还带著淡淡的香,“有这铁证,谁也说不出二话。”

正说著,葛福顺捧著个锦盒走进来,甲冑的铁环撞出沉稳的响。老將军將锦盒打开,里面是串铜钥匙,每把钥匙上都刻著地名:“启稟殿下、公主,韦后及其党羽的庄园已清点完毕,共七十三处,良田两万余亩,都已封存,只等新税法推行后,分给无地的农户。”

李隆基拿起把刻著“邙山”的钥匙,想起陈玄礼还在东宫养伤,左脸的伤疤刚拆纱布,此刻说不定正缠著华黔云问外面的事。他突然笑道:“让陈玄礼去办这件事吧,绿林营的弟兄们熟悉农家事,分田分地最是公允。”

太平公主的金步摇轻轻晃动:“他的伤……”

“养了半月,也该活动活动了。”李隆基將钥匙放进锦盒,“再说,有苏綰跟著,出不了岔子。”

东宫的庭院里,陈玄礼正用左手练戟。长戟在他手里有些笨拙,却比刚受伤时稳了许多,左脸的伤疤在春光里泛著健康的粉,像朵刚绽开的。华黔云的绕指柔突然刺来,剑穗的红绳缠住他的戟杆:“慢了!老帮主要是看见你这样,准得用藤条抽你。”

“少废话!”陈玄礼的长戟突然变招,用燕离石教的“缠”字诀绕开剑锋,左脸的伤疤因用力而绷紧,“等我伤好了,定要跟你再比一场!”

苏綰端著药碗从屋里出来,软鞭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又在胡闹。”將药碗递给他,“刚收到殿下的旨意,让你去清点韦后的庄园,把良田分给无地的农户。”

陈玄礼的眼睛突然亮了,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得直皱眉却笑得开怀:“太好了!我这就去召集弟兄们!”他的长戟往地上一顿,戟尖的寒光映著庭院里的紫藤,那是华黔云新栽的,此刻正抽出嫩绿的芽。

半月后,洛阳城郊的田埂上热闹非凡。陈玄礼穿著便服,左脸的伤疤在日光里格外醒目,却没人敢笑话他——这位带著绿林营弟兄分田的校尉,亲手丈量土地,亲手写地契,连最刁钻的老农都挑不出错处。

“陈校尉,这地真能给我们?”个拄著拐杖的老汉颤巍巍地问,手里的地契还带著墨跡,上面盖著东宫的朱印。他的儿子去年被红袖卫抓去当差,至今生死未卜,家里的三亩薄田也被韦后的远房侄子强占了。

“当然。”陈玄礼的手按在他的肩上,左脸的伤疤因微笑而舒展,“殿下说了,这天下的土地,本就该是种它的人所有。”他指向远处正在春耕的农户,“你看,他们都开始播种了,等秋收时,定能有个好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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