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博帕尔的火车站台(4K)(1/2)
第183章 博帕尔的火车站台(4k)
博帕尔的火车站台上,小贩、麻风病人、乞丐、苦力、孩童与旅客皆已不在。
它如今只是一座堆满尸体的停尸间,瀰漫著呕吐物与大小便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有毒的气团紧紧覆盖在与行李相连的旅客身上。
偶尔能见到一名倖存者,艰难地挣扎著想要起身,然而致命的气体迅速涌入他的肺部他又瞬间像是离水之鱼般,嘴歪向一边,向后倒下。
那些本就因肺结核而虚弱的乞丐与麻风病患者,更是首当其衝,最先命丧於此。
幸而空调尚能过滤空气,站长办公室內的三人,以及藏身於衣帽间的数名行李搬运工,才得以暂避毒气。
车站的副站长竭力拨打电话求援,却毫无成效,电话线那头始终占线。
终於,他勉强与一名医生取得了联繫一这是一位专职於给铁路工人治疗的医生,在他疏散了牧师及其家人后,就返回了他在铁路区的办公室。
他那透过湿布掩住口鼻传来的声音,显得惊慌失措。
从他的口中,阿衣雨和副站长得知。
他刚与中央邦卫生局长通过话。
这位铁路工人治疗的医生电话那头说道,“部长质问过碳化物公司的人,有毒气团究竟为何物,是氯气、光气、苯胺,还是其他什么我闻所未闻的玩意儿。”
“可无论他怎么追问,都毫无结果。公司的人坚称这些气体无毒,只要用湿手帕捂住口鼻,便能自保。”
“我照做了,似乎有些效果。哦,对了....碳化物公司的人还对局长说儘量別呼吸』!”
“你的旅客们还在等待救援,你先把这个建议』转告他们吧。”
在这个到处都是死人和將死之人的车站里。
副站长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名即將被大海吞噬的船只的指挥官。
儘管他对1號站台上的乘客无能为力,但他仍要竭尽全力拯救那些即將到站的乘客。
即便无法联繫上司阻止快车在博帕尔车站停靠,他也要设法让它避开这里。
而让这辆快车避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它停在上一站。
他立刻打电话给不到12公里外的小镇维迪沙的车站。
让火车在小镇维迪沙的车站停靠一下,12公里,毒气应该是无法过去。
“火车刚开出。”维迪沙的站长告诉他。
“天哪。”副站长惊恐地发出一声哀嘆。
“我们至少可以切换一个信號灯到红色吧?”年轻的铁路调度员问道。
於是几人盯著墙上大板子上闪烁的指示器。
“在维迪沙与博帕尔车站之间,绝无任何独立的信號点或信號箱,”谢尔玛语气篤定地说道。
“也就是说,如此一来,我们只能跑到火车前方,向司机发出停车信號。”阿衣雨沉声开口。
此言一出,副站长和其他人皆惊愕无语。
“你打算如何向午夜时分全速疾驰的火车司机发出停车信號?”副站长的助手紧皱眉头,语气中满是质疑。
“妈的,直接站在轨道中央啊,挥舞一盏灯!这附近不是在搞婚礼吗?我看到有一些红灯笼掛著呢!”阿衣雨反驳道。
副站长愣住了,这想法实在荒诞不经,不过,在听了阿衣雨提出红灯笼之后,他便改了主意。
“你说得对。我们可用灯笼让火车停下。快去,找些身强力壮的苦力来!”他沉声吩咐。
“我愿意去。”之前跑进来的行李搬运工说道。
“我也是。”那位行李搬运工的朋友也毫不犹豫地应道。
“好,但至少还需四五。四五个灯笼在夜中更为醒目。”阿衣继续说道。
副站长也赞同了阿衣雨的想法。
在那两名行李搬运工的协助下,又选了两名他们的朋友,一共是四个人。
四个人快步奔至房间尽头的水槽旁,將他们的头巾浸湿、拧乾,捂在脸上便打算匆匆出门。
副站长向他们详细说明任务,著重强调其重要性。
“若能阻止这辆快车,或许能拯救数百条性命。”他严肃地说道,又补充道,“你们將成为英雄,受到嘉奖。”
这番话只让四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副站长双手合十,置於胸前。
“愿神庇佑你们。”他微微侧头,语气温和却坚定,“维修部里有灯笼可供使用。祝你们好运。”
直播间此时也纷纷討论起来。
【可以的,很勇敢。】
【印度联邦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回楼上,不是已经出现了吗,那个局长不是先带头跑了?】
这支四人小队踏入了黑暗之中。
每隔五分钟,他们的领头便会举起手臂,示意所有人停下。
然后他跪在两条枕木之间,將耳朵紧贴在铁轨上,然而並未察觉到火车驶近的震动。
与此同时,这辆火车上。
在一辆拥有44节车厢的火车上,萨伊达与她的两个儿子挤在狭小的座位中。
她紧紧地抱著孩子,眼神中透出十几个小时以来的疲惫与无奈,倒数著这趟漫长返城之旅的最后几分钟。
她的丈夫,这座城市的碳化物公司的第一个受害者,永远地离开了她。
萨伊达凑近窗边,凝视著远处那座夺走了她一切的明亮工厂。
那座工厂从她丈夫死后,便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害怕回到博帕尔,但命运却已將她逼到了绝境,她已別无选择。
她的公婆坚决要求拿到工厂给予的五万卢比赔偿金。
萨伊达的苦难始於丈夫的葬礼。
那是一个阴霾笼罩的日子,当最后一堆土落在棺木上,她便知晓自己的命运。没过多久,公公便以她拒绝放弃遗產为藉口,將她无情地赶出了家门。
悲伤与绝望如潮水般將她淹没。然而,就在这个最黑暗的时刻,年轻的萨伊达却迈出了她的第一步。
她颤抖著手,扯下了自九岁起便佩戴的面纱,那是她多年来身份的象徵,也是束缚她的枷锁。
她衝到集市上,將面纱卖掉,换来的120卢比成了她挣得的第一笔钱。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戴过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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