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李慕玄（1/2）

午后的阳光带著暖意，洒在一条略显老旧的南方小街。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青草。

空气里混杂著各种小吃的香气、汽车尾气和市井的喧囂。

“老张餛飩”的褪色木匾下，姜霄和李慕玄的身影突兀地出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直接挤进了这片烟火。

姜霄率先掀开那印著油渍的透明塑料门帘，走了进去。

门帘打在后面跟著的李慕玄身上，让他本就狼狈的身形更显侷促。

店內人声鼎沸。

几张油腻的方桌旁坐满了食客。

呼嚕嚕的喝汤声、高声的谈笑、孩子的吵闹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市井气。

白色的水汽从灶台翻滚的大锅里升腾，带著骨头汤和麵皮的浓郁香气。

繫著围裙的老板娘在狭窄的过道里穿梭，麻利地收拾碗筷，招呼客人。

李慕玄站在门口，格格不入。

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惊惶，几道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著毫不掩饰的打量。

几十年在纳森岛苟且偷生，此刻被强行按进这最寻常不过的市井生活里，巨大的反差让他胸口发闷，只想逃离。

“进来。”

姜霄平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已经在一张靠墙的空桌坐下，位置隱蔽。

李慕玄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老实的低著头，快步穿过几张桌子，在姜霄对面坐下。

刻意避开那些好奇的目光，粗糙的手指紧紧抓著破旧外套的边缘。

油腻的桌面、邻桌食客大声咀嚼的声响、空气里浓烈的食物味道……

一切都让他坐立难安。

“两碗鲜肉餛飩，大碗。”姜霄对走近的老板娘说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好嘞！稍等哈！”老板娘爽快地应著，目光在李慕玄身上好奇地转了一圈，但也没多问，转身去灶台吩咐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瀰漫。

李慕玄低著头，盯著桌面一道深深的划痕，他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人，那个在纳森岛如同神魔般的存在，此刻却和他挤在这狭小油腻的餛飩店里……

这荒诞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屈辱。

餛飩很快端了上来。

粗瓷大碗，清亮的汤底，漂浮著翠绿的葱和点点油星，皮薄透亮的餛飩在汤里沉浮，散发著朴实诱人的热气。

姜霄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餛飩，吹了吹热气，自然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神態平静得像一个下班后填饱肚子的普通人。

李慕玄看著眼前热气腾腾的食物，却感觉胃里沉甸甸的，毫无食慾。

陆瑾…三一门前尘往事的碎片……种种画面在脑海中翻腾，让他心烦意乱。

“吃。”

李慕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

迟疑地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餛飩，滚烫的温度透过勺子传来。

塞进嘴里，滚烫的汤汁烫得他舌头一缩，鲜香的肉馅混合著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在口中瀰漫开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是食物的味道，更是故土的味道，混杂著漂泊半生的辛酸……

猛地衝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

用力咀嚼了几下，囫圇咽了下去，喉结剧烈地滚动。

姜霄吃得很快，吃完放下勺子，从怀里摸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皮夹，抽出一张崭新的大额红票，压在碗底。

接著，他又从皮夹里数出一沓同样崭新的百元钞票，推到李慕玄面前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