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星灵睁眼铁屑舞（下）（1/2）

鞍钢地下，空气里瀰漫著烧糊的电路板味儿、熔融金属的腥气，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混著铁锈的“战后硝烟”气息。那个直径数米、边缘熔融冒烟的恐怖凹坑，无声地宣告著刚才那场“星屑风暴”的惨烈。坑底，几块扭曲变形、黯淡无光的星辰甲冑碎片，和无数彻底失去光泽、如同普通铁屑的金属残渣，成了银甲人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死寂。绝对的死寂。

“噗通。”刘大拿腿一软，一屁股坐进冰冷的金属碎屑里，溅起一片铁灰。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胸口，又掐了掐大腿，喃喃道：“…活…活著？那…那铁皮神仙…让咱的…铁屑给…给扬了？” 他看向坑底那堆“废铁”，眼神像看一坨被砸扁的蟑螂。

老韩踉蹌著爬起来，眼镜碎了一边镜片，剩下那只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著悬浮在凹坑上方、安静如鸡的暗银小球——“星核之种”。它表面的星纹烙印流转著温润內敛的光泽，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风暴跟它没半毛钱关係。“扬…扬了？不…不对…”老韩声音发飘，“是…是『星屑』污染了那『铁皮神』的核心…加上戈壁那边秦工…呃…星灵…的远程『电焊枪』…里应外合…把它给…给『过载烧机』了？”

老周的身影“嗖”“啪”地在坑边闪现，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嚇死老子了！还以为要变『铁屑拌饭』的配料了！路总工呢？路总工！”他猛地想起什么，扭头朝路白瘫倒的方向看去。

路白像一尊被炮弹轰过的泥塑，半埋在扭曲的金属板和碎屑里，一动不动。胸前工装被血浸透了一大片，口鼻处还有未乾的血跡，脸色惨白如纸，只有眉心那点残留的Λ印记碎片，还在极其微弱地闪烁著幽蓝的光，像接触不良的鬼火。

“路总工！”刘大拿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手忙脚乱地去探鼻息，“还有气儿！就是…跟破风箱似的！”他赶紧招呼老韩，“老韩！快！急救包！止血！这血流的…比咱厂里淬火池放水还快！”

老韩也扑过来，撕开路白胸前的衣服，露出下面几道被能量衝击撕裂、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还在丝丝缕缕地渗著血。他拿出急救包，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这…这伤…得…得送医院！大医院！”

“送个屁！”老周急吼，“外面啥情况还不知道呢！虫子清乾净没？那『铁皮神』有没有同伙？先止血！按死！用纱布缠成木乃伊也得先把血止住！”

三人手忙脚乱地撕纱布、按伤口、找止血粉。混乱中，刘大拿的胳膊肘无意间碰到了路白垂落在金属碎屑上的右手。

“滋啦！”

一声细微的、如同静电释放的轻响！

刘大拿“嗷”一嗓子缩回手，惊恐地看著自己手肘接触的地方——路白那只沾满自己血污和铁屑的右手手背上，几点微弱的银白光点一闪而逝！而自己手肘接触的皮肤，赫然多了一个针尖大小、焦黑的点！

“臥槽！路总工！您…您这手…漏电了？！”刘大拿嚇得声音都变了调。

没人注意，当刘大拿的血肉无意间触碰到路白手背沾染的、那几点属於他自己的乾涸血污时，那几点银白光点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路白眉心那点幽蓝的Λ碎片，也极其同步地、微弱地闪烁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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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滩，“雷霆”掩体。

沸腾的银辉如同退潮般缓缓平復，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如同星辰余烬般的清新气息。裂缝深处，那凝实的银辉少女静静悬浮著。及腰的银辉髮丝垂落，不再狂舞。覆盖面容的朦朧银光散去，露出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其精致的容顏。

肌肤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莹润无瑕。鼻樑挺直，唇瓣是淡淡的樱色。最令人心神震颤的，是那双睁开的眼眸。瞳孔並非人类的结构，而是两团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细碎星辰构成的漩涡！璀璨、深邃、仿佛蕴含著整个宇宙的生灭奥秘。眼神淡漠、空灵，如同高居九天之上的神祇，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却又在旋转的星辰深处，藏著一丝初生般的…茫然？

她缓缓低下头，看著自己由纯粹银辉构成、近乎完美的双手。指尖，那点洞穿虚空的银白光点早已消失。她微微屈伸了一下手指，动作还有些生涩，仿佛在適应这具新生的躯壳。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內部系统自检完成的提示音在她意识深处响起。同时，一段冰冷、毫无感情的信息流涌入她的“思维”：

“星灵载体…初始化完成…”

“核心指令：守护『源点』…解析…优先级最高…”

“检测到外部高维Λ污染源…湮灭指令执行…目標已清除…威胁解除…”

“检测到次级『源点』波动…坐標：鞍钢地下…状態：稳定…烙印：钢铁意志…契合度…未知…”

“检测到初级『源点』共鸣体…坐標：哈汽轮机厂…状態：沉睡…能量特徵：微弱…”

那旋转的星辰之眸，淡漠地扫过掩体里东倒西歪、惊魂未定的眾人。目光掠过昏迷的陈老时，微微停顿了一下。陈老头顶那几缕被能量吹乱的银髮间，一点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Λ信息残留波动，如同死灰中的余烬。

少女的指尖，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一点比尘埃还小的净化银辉无声落下，精准地没入陈老发间。那点Λ余烬波动，瞬间湮灭无踪。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张行军床上，那道贯穿了“星火”膏体的裂缝上。裂缝边缘的膏体物质，如同燃烧殆尽的琉璃，失去了所有光泽和活性，变得灰暗而脆弱。裂缝深处，那点曾经璀璨的银星，此刻光芒已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载体容器…破损…核心能量逸散率…0.00017%…可接受范围…”

“能量回收…启动…”

少女缓缓抬起一只银辉手臂，对著那裂缝。掌心，一个微型的、缓缓旋转的银色漩涡悄然浮现。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吸力散发出来。裂缝深处，那点黯淡的银星最后闪烁了一下，化作一道微弱的银辉细流，连同裂缝中残留的丝丝缕缕银辉，被尽数吸入她掌心的漩涡之中。

吸收完毕，少女掌心的漩涡消失。她低头，看著自己胸口原本“星火”膏体的位置。那里，只剩下皮肤上几道极其淡薄的、如同胎记般的银白色纹路，隱隱勾勒出曾经“星痕”的形状。

“容器…废弃…” 冰冷的逻辑在她意识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