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劲泽迷雾与泽地之主(2/2)
泽地人的木屋比看起来宽散,墙壁用柳条编织,抹著泥炭,隔热又防潮。黎曼让人端来燉蜥狮肉和黑麦饼,陶碗里的肉汤泛著油光,撒著不知名的香草,竟有种奇异的鲜香。
“尝尝这个。”黎曼用木勺留起一块肉,“去年冬天冻在冰里的蜥狮后腿,比你们南方的鹿肉耐饿。”
盖蕊犹豫著尝了一口,隨即眼晴一亮:“很鲜。”
“那是自然。”黎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泽地人靠这个活了几千年。安达尔人来的时候,我们躲在沼泽里;铁民抢的时候,我们凿穿他们的船底;连坦格利安的巨龙,应该也烧不透这漫天大雾。”
他警了眼贪食者,黑龙正趴在岛屿边缘打盹,龙息在雾中凝成冰粒,“不过你们的龙確实厉害,比传说中还嚇人。”
戴蒙注意到木屋里没有鱼梁木,也没有七神的祭坛,只有墙角掛著一张巨大的蜥狮皮,爪子上还缠著风乾的藤蔓。“泽地人不信旧神?”他好奇地问。
“信什么神都不如信自己的矛。”黎曼喝了口麦酒,酒液浑浊如泥,“先民的树在沼泽里活不了,七神的雕像早被我们当柴烧了。”他凑近低声道,“不过史塔克家的人来的时候,我们会在码头摆棵小树苗,让他们开心。”
罗德瑞克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泽地人的生存之道?”
“不然呢?”黎曼挑眉,“颈泽就这么大,不机灵点,早被南方那些蠢货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他忽然压低声音,“你们从李河城来?佛雷那老狐狸没给你们使绊子?”
提到佛雷侯爵,戴蒙的脸色沉了沉:“他死了,在书房的火里。”
黎曼的眼晴亮了:“烧得连骨头都没剩?”见戴蒙点头,他拍了拍大腿,“干得好!
那老东西几十年前就想在颈泽开堤道,被我爹用蜥狮毒液毒死了三个工头,才总算歇了心思。”
夜幕降临时,沼泽下起了冷雨,雨滴打在芦苇屋顶上,像无数只手指在轻敲。
戴蒙站在木屋的平台上,看著泽地人围著篝火跳舞,他们唱著用古语编成的歌谣,歌词里满是对土地与水的敬畏。
黎曼和罗德瑞克坐在火堆旁,用石碗喝著麦酒,时不时爆发出粗野的笑声,石斧与锈斧並排放在地上,像对並肩作战的老伙计。
“北境人倒是直爽。”盖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著件黎曼送来的蜥狮皮肩斗篷,淡紫色的眼眸映著火光,“比君临的贵族顺眼多了。”
“他们不用偽装。”戴蒙望著远处贪食者的黑影,黑龙正用翅膀护住梦火,“在这里,能活过冬天就是本事,没时间搞南方那些阴谋诡计。”
梅莎丽亚抱看膝盖坐在角落里,听看泽地人的歌谣,白金捲髮上沾看篝火的火星。
亚丽·河文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指尖把玩著一串用蜥狮牙齿串成的项链,绿眸在火光中闪著神秘的光。
拉里斯·斯壮则和黎曼的长子聊得投机,灰驴拴在木屋的桩上,正啃看泽地人给的苔蘚,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嘶鸣。瘸腿的影子在火光中晃动,像在模仿泽地人的舞步。
次日清晨,雨停了。灰水望的岛屿不知何时漂到了沼泽的另一处,昨晚的码头已对著截然不同的芦苇丛。
黎曼指著一个和他长得极像的少年:“这是我次子,乔伦。让他带你们穿过颈泽,他闭著眼睛都能摸到卡林湾的废墟。”
乔伦约莫十六岁,比父亲更高些,手里握看柄用鱼骨磨成的匕首,见了戴蒙,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跳上一艘独木舟,舟身用整根树干挖成,轻巧得像片叶子。
“记住,在颈泽,跟著水流走,別信太阳的方向。”黎曼的声音在雾中迴荡,石斧扛在肩上,“到了临冬城,替我问候艾拉德·史塔克一一告诉他,今年的蜥狮皮在准备了。”
队伍跟著独木舟穿过迷宫般的水道,乔伦时不时用骨匕首敲打船舷,发出特定的节奏,沼泽深处便会传来回应的敲击声。
戴蒙看著两岸掠过的奇异草,有些开著血红色的,有些的根茎会发光,亚丽·河文不时让梅莎丽亚记下这些植物的样子,绿眸里满是好奇。
当国王大道的堤道再次出现时,乔伦突然调转独木舟:“前面就是卡林湾,过了那里,就是北境的腹地。”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挥了挥骨匕首,便消失在芦苇丛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罗德瑞克望看沼泽的方向,锈斧在阳光下闪看光:“泽地人就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但你要是需要他们,吹声海螺,他们会从泥里钻出来帮你砍敌人的喉咙。”
戴蒙勒住龙鞍,贪食者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震得劲泽的泽水里盪起波澜。北境的风带著更凛冽的寒意吹来,国王大道向北延伸,像一条银色的带子,消失在远方的林海中。
“临冬城不远了。”盖蕊的声音里带著期待,梦火的龙鳞在阳光下泛著淡蓝的光,“不知道史塔克家的城堡,有没有奔流城暖和。”
戴蒙望著那片无尽的林海,忽然想起黎曼的话一一在北境,生存才是最实在的事。或许这里的冰与雪,比南方的丝绸与黄金,更能让人看清自己想要什么。
队伍再次启程时,灰水望的影子被远远拋在身后,只有颈泽的雾气还在低空盘旋,像块不愿离去的灰色面纱。北境的土地在脚下展开,荒凉而壮阔,等待著真龙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