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流与夜曲(2/2)
“用木剑。”贝尔隆扔过两把练习剑,铁剑柄缠著防滑皮革,“点到为止。”
戴蒙·坦格利安率先出招,剑风凌厉如科拉克俯衝。戴蒙·黑火侧身避开,木剑横扫,招式简洁精准——那是前世战场杀出来的本能,避开哨,直取要害。
“好!”看台上的兰娜尔拍手,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戴蒙舅舅加油!”兰尼诺也跟著点头,手里的贝壳被捏得发白。
阿莉森·海塔尔端著水罐站在角落,目光紧锁住戴蒙·黑火。少年银髮在阳光下泛光,挥剑动作流畅有力,汗水顺著脖颈滑入衣领,露出肩头隱约的龙纹。她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头,却打翻了水罐,清水在石板上漫延,像没藏好的心事。
木剑碰撞声迴荡练武场。戴蒙·坦格利安招式愈急,却总被轻巧避开。最后一剑,戴蒙·黑火故意露了破绽,让对方剑梢挑落自己的髮带——银髮散开的瞬间,他反手用剑柄轻敲对方头盔。
“我贏了。”戴蒙·坦格利安摘下面甲,笑得像偷到蜂蜜的熊,“不过你比城堡里的教头厉害多了。”
戴蒙正想开口,忽见科利斯递来眼色。顺著望去,练武场边缘站著几个陌生贵族,为首金髮男人的袖口绣著狮子纹章——西境守护泰蒙德·兰尼斯特与他的封臣。他们看他的眼神,像禿鷲盯著草原上的伤兽。
晚宴时,这些目光更直白。泰蒙德频频举杯,带领著西境的宾客们话里话外打听他的“母亲”;
马丁·提利尔的夫人翡冷翠拉著他嘮家常,说丈夫即將卸任財政大臣,竞爭者是泰蒙德与河湾地的林曼·毕斯柏里,还提高庭玫瑰园缺个伴游;
连北境使者、白港伯爵席奥默·曼德勒,也用那双被肥胖掩盖的精明小眼反覆打量他的龙纹——这位老人时日无多,他不仅为海政大臣或財政大臣的位置而来,更要为继承人曾孙戴斯蒙积累王室善缘。
“別理他们。”雷妮丝低声说,给兰娜尔切著烤鹿肉,“他们拉拢你,不过是看你得祖父青眼。风头过了,照样各打各的算盘。”
戴蒙望著眼前的盛宴:银烛台映著宝石酒杯,天鹅绒帷幔如瀑布垂落,贵族们的笑声像镀金铃鐺。这场景如此熟悉,前世的那些贵族也是这般劝他反叛戴伦二世。
突然,贪食者的龙吟从远处传来,低沉暴躁。紧接著,科拉克休与瓦格哈尔乃至沃米索尔、银翼、梦火回应,龙吼声交织,震得红堡玻璃窗嗡嗡作响。
杰赫里斯放下酒杯,望向龙穴方向:“看来有客人来了。”
侍卫长匆匆跑进宴会厅,单膝跪地:“陛下,多恩的使者到了,带了十车沙兰瓣和密信,要亲手交给您。”
多恩。戴蒙握著酒杯的手微紧。他想起歷史里多恩与坦格利安的战爭,想起伊耿征服时的惨烈,想起“少龙王”戴伦一世的结局。
杰赫里斯手指在桌面轻敲,节奏竟与龙穴的龙吟合拍。“让他们进来。”他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他们,坦格利安的龙,不喜欢被打扰晚餐。”
戴蒙望著国王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忽然明白:君临的权力游戏从不止於七国贵族的算计。沙漠里的毒蛇,铁群岛的舰队,狭海外的城邦,都在等待机会。
而他这头来自未来的黑龙,或许正是搅动棋局的变数。
宴会厅外,多恩使者的身影在火把光下渐近。他们的丝绸长袍绣著太阳纹章,在夜色中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龙穴的龙吟未歇,与远处的海风、近处的乐声交织,谱写成一曲属於君临的、暗流涌动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