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群的黑龙(1/2)
龙焰厅的石砌穹顶仿佛在科利斯·瓦列利安的脚步声中微微震颤。
海蛇的披风还沾著远航的盐霜,深绿与银白交织的绸缎上,瓦列利安家族的海马纹章在火把光下流转著虹彩——那是潮头岛珍珠母贝特有的光泽,却被他眼底的寒意冻成了冰。
他刚踏上黑曜石地面,目光就像投网般罩住了雷妮丝身后的戴蒙,银髮紫眸在阴影里泛著磷火般的光,让他下意识按住了腰间镶嵌珍珠的匕首。
“看来我的夫人比信鸦更快。”科利斯的声音里带著航海者惯有的咸涩沙哑,视线从戴蒙肩头那若隱若现的烙印滑过,最终落在雷妮丝湿透的发梢上,“梅丽亚斯的龙焰都没能烘乾你的执拗,是吗?”
雷妮丝没有回应,只是將戴蒙往身后拉了半寸。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根针,刺破了夫妻间最后一层体面的薄冰。
科利斯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转向贝尔隆时,嘴角已掛起惯有的、属於政治家的弧度:“亲王殿下,密尔的情报比预想的更糟——那些丝绸匠人的行会正在勾结他们新生的三城同盟,他们称我们在石阶列岛的徵税是『龙焰灼烤下的海盗行径』。”
他刻意加重了“龙焰”二字,目光却像冰冷的船锚,死死钉在戴蒙苍白的脸上:“至於这孩子……”
“他叫戴蒙。”雷妮丝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潮头岛冬季的海浪,“是我父亲的血脉,我的弟弟。”
科利斯的手猛地攥紧了披风银扣,珍珠母贝的稜角硌进掌心。
他早该料到雷妮丝会这么说——从三天前她抱著这昏迷的少年衝进船舱,指著那肩头烙印说“看这龙纹”时,他就知道这场风暴躲不掉。
伊蒙·坦格利安的私生子?多么完美的谎言,完美到足以让所有被继承权刺痛的人心甘情愿相信。
“血脉?”海蛇轻笑出声,笑声里的海盐味突然变得刺鼻,“雷妮丝,你忘了去年在旧镇,那些蓝礼修士是怎么评价『血脉』的?他们说,连玛格娜公主的灰鳞病都证明,真龙的血也会腐坏。”
他缓步走向戴蒙,皮靴踩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叩击,像在丈量猎物的距离,“这孩子的烙印是烫上去的,不是与生俱来的。我见过里斯的奴隶贩子用烙铁偽造瓦雷利亚纹章,手法比这精致十倍。”
戴蒙突然抬起头。
那双深紫眼眸里没有少年该有的怯懦,只有被冒犯的冷光——像红草原上,他劈开艾林公爵盾墙时的眼神。
科利斯在那一瞬间竟感到喉结髮紧,仿佛黑火剑的锋芒正贴著皮肤滑行。
这绝非普通流民该有的眼神,更不是一个需要依附坦格利安血脉苟活的私生子该有的眼神。
“海蛇大人。”戴蒙的声音还带著少年的清亮,却裹著冰碴,“您腰间的珍珠母贝刀鞘,潮头岛的匠人说过,最坚硬的虹彩都来自最深的海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科利斯紧绷的下頜,“血脉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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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科利斯身后的瓦列利安护卫厉声呵斥,手按上了剑柄。
贝尔隆突然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嘶哑而急促,像是有灼热的砂砾在肺里翻滚。他挥挥手制止护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科利斯,雷妮丝在梅丽亚斯背上发现他时,这孩子快淹死了。龙不会接纳不属於自己的血。”他看向戴蒙肩头的烙印,火光下,那黑色龙纹正隨著少年的呼吸微微起伏,“何况这烙印……”
“何况这烙印会让铁王座的继承再次產生波动,是吗?”雷妮丝的声音突然拔高,像龙焰烧裂了冰层,“就像当年,他们因为我是女人,把本该属於我的继承权给了叔叔您一样!”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厅中。贝尔隆的咳嗽声戛然而止,科利斯的脸瞬间沉如黑海。
戴蒙敏锐地捕捉到这瞬间的凝滯——雷妮丝的控诉里藏著陈年旧伤,而科利斯的沉默里藏著算计。
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扔进龙晶牢:不是因为他是“海盗渣滓”,而是因为他站在了继承权的天平上,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砝码。坦格利安的血既是他的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就在这时,龙焰厅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动。
不是火山的轰鸣,而是更尖锐的、仿佛巨物利爪撕裂岩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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