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改换门庭(2/2)
金灵犀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如山,却见过这种初露情丝的少女,不用问便猜出个大概:“阿妹该不会心悦杜公子,刚硬不起来了吧?”
“阿姐看出来了?”如山羞涩,“我也说不上来,这十日他天天找我,一开始是为那日说错话致歉,可后来,慢慢的,渐渐的,於是就……”
“十天就喜欢上了?”金灵犀捂著额头回忆,“平康坊风流册里也没號这人物啊,什么手段短短十日就能把你这铁坨子祸害成痴汉?”
“不是十日,我们早有渊源。”
如山不再隱瞒捉拿罗嵐那晚的前情,对金灵犀讲述了她和杜从郁怎么互相变了性別帮罗嵐逃跑,杜从郁怎么对她“美救英雄”,两人又怎么义结金兰,同居一室的所有细节。
金灵犀捋完大概,总结道:“他为了帮罗嵐不被家中发现,男扮女装离家,你们机缘巧合相遇,你以为她是女子,他以为你是男子,都当对方是同性酒后结拜还睡了一晚上,十日前你们在宴中相认,他未娶你未嫁,有这过去那段乾柴烈火的基础,你俩顺理成章燃起爱火了?”
“是,也不是。”如山也说不清,杜从郁一天到晚借著找若谷的由头频繁出入家,边关心成书边找如山逗趣,暮鼓不敲他不走,终於,昨晚乾脆说出了那句“我给你当一辈子二当家”。
如山臊红了脸,杜从郁却像拔了堵水的塞子,闭著眼睛赤红著脸滔滔不绝说起了情话,大段表完,毡帽湿透,寒冬出的汗水泼过似的。
“你怎么想?”金灵犀久不过情事的脑袋转不过来,她才刚刚从卢元鹰那品出点儿不对劲儿的味儿,又来了个杜从郁!
“我?”如山的红脸一直没下去,多说一句红得更厉害,她问,“不瞒阿姐,论起见色起意我和杜郎不相伯仲,他清秀俊朗,为人侠义,低调有趣,不分贵贱,不装不假,一视同仁……”
如山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因为金灵犀的眼里全是看痴汉的扭曲。
“这样的,男子,很难不让人喜欢……”如山结巴了,也停了下来。
金灵犀不解:“你不是已经很確定了吗?我看你也是痴迷杜郎得狠了,何必来找我?你俩鶯鶯燕燕合欢去唄。”
如山脸上的红褪下去不少,这才求助般说了真话:“我想问问,这样的喜爱对不对?这,算喜爱吗?我没敢告诉阿兄,上次朴遂的事惹了那么大的麻烦,阿兄为我放出豪言,我这么没出息他会失望吧?”
金灵犀明白了,长嘆一声,同情面前的女子,她毕竟只有十八岁,看似老练通达,其实也挺不諳世事,家母远在梁州,这种没一撇的男女之情自然不便信口直言,唯一能说些体己话的隨侍也受了迫害回乡休养,如山硬的游刃有余,可软起来,比雏鸟还不如。
没人能给她闺中事出主意,她也实在是没法了。
金灵犀笑道:“何止喜欢,你都深陷不拔了,不过杜朗和朴遂那个腌臢货不同,你阿兄还指望人家呢,哪里会失望?”
“是吗?”如山怔了怔,再问,“如此,阿姐你通达长安,可否探得到杜郎言语之中可有掺假?关於杜公扶正妾室,不理詬病,违逆唐礼的事可是真的?”
“何故问起杜公的私事?”
“我们志趣相投没错,可是我也想了,纵使我再喜欢他,还是不能不算算他是否当真能帮我改换门庭,这个才最重要。”
“阿妹你……哈哈哈哈哈!”金灵犀仰头大笑,“还真是个石头性子算盘头,这种时候还在算计?”
“一举两得不是更划算吗?”如山的脸又烧得发烫了,水上八年,日日和船工待在一起,她第一次遇上小女子的情事,总觉著不顺带点儿生意浑身难受。
金灵犀將了解过的杜府议论全盘拖出,和杜从郁口中所述完全吻合,如山放下心来,想起那张俊秀如女子的脸和顶著俊脸说出的誓言,她的脸又红了。
金灵犀欣慰又担心,掺杂著算计的感情,这莽撞丫头能经营起来吗?杜从郁呢,他有没有算计?若是杨炎破坏了两家的希望,这两个孩子的未来何去何从?
她又想起刚刚离开间楼的卢元鹰,此人人品贵重脑子直,为如山做了那么多事,结果一件好不落。她不由对这二十出头的大族小將恨铁不成钢,提前打算的是他,什么都做的是他,一声不吭瞒著的也是他,最是佯装冷酷的热心人可怜,看看人家欢脱的杜从郁,喜欢就说,想了就做,这才是年轻人喜欢的样子,落子无悔多么凸显魅力。
不过这样也好,如山什么都不知道,便也不会消耗太多心力在这些琐碎事上,一心一意和一个人爱一场总是不亏年轻二字。
金灵犀拉起如山的手,一字一顿叮嚀:“阿妹,无论是不是杜朗,无论情爱还是算计,无论日后结局好坏,一定先对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