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结拜(1/2)

罗嵐跑到哪儿如山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西方,更没飞走。

当看到带人进来的是卢元鹰,如山停下了脚,她只是好奇,一个管牢狱的小官按理不该总是出现在人前,这个人只要出现调子就起得很高,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犯人又跑了。她盯著仪表堂堂的卢元鹰好笑,半年弄丟两次要犯,好一个绣枕头。

本是为了驻足看別人热闹,哪知三楼没多会儿就出不去了,楼层各口都被围起来,包厢的门也被这群急了眼的狱吏强开,她看著男女分开查验身份的队列心慌,若是女扮男装被发现,到处都是眼睛,免不了给金灵犀和古灵惹祸。

如山推开最近一扇门,这是套间,屏风之后还有一扇內门,里面才是设宴的席面,她偷摸往里钻,不慎听见里面急促的交谈:

“楼內外被他们围得密不透风,从哪儿出去都只能拼死!”

“罗兄为边州赌上性命,却被小人构陷,朝堂无义,可清明自现,兄不该枉死,我们护你离开,能护多远算多远。”

“不可,你们各有前途,留在城中比我更有用,消息既然送了,我烂命一条,我……”

“別!”

一阵压抑的嘈杂,里面的人听上去在相互拉扯。

廊外人声近了,那句“罗兄”让如山明白了,她起身推门没半句废话:“与其跑不如搅一团浑水,横竖都是冒死!”屋里三男一女,她认不出三个男人谁是罗嵐,只兀自指向窗外,“听说罗盗缩骨功一绝,间楼三层飞檐四层裙底,两层缝隙可藏半身,你只要能忍住寒冻缩骨进去贴紧一刻,就能有转机。”

这时候已经没人能往深处琢磨,其中一个最为斯文的男子脱了袍塞进壁橱,只穿一身墨色內衣立时衝出窗外,他身形之快如射弦之箭,眨眼功夫凭空消失了般,原来罗嵐这么不像个贼却又比贼更迅猛,难怪难抓难寻。

如山迅速问出最后一句:“谁会功夫,身子轻一些?”

女子刚刚举起手,如山一脚飞踢,窗棱劈啪作响,郁思陶破窗悬吊在外……

“哈哈哈哈……山君这法子像是优人能干出来的,又损又邪还伤人,你踢哪里不好,踢人脐下,影响了月事我非得要你好看。”

此刻重新回味刚才紧急的场面,郁思陶伸手揉著自己腹部,但她笑的却爽朗,要不是她声音轻软,长睫长长笑眼弯弯,如山还以为她是个男子。

“怎么会有当男人面讲自己月事的女子啊?”如山嫌弃她比自己还粗俗。

“那咋了?我还没说万一我生不了孩儿你得负责呢。”

如山更惊讶了,这位郁娘子和刚才判若两人,不久之前她分明还是个言语有礼的小家碧玉。

“嚇著了?別怕,我不嫁你。”

“为什么?因为我是优伶?”

“你是圣人我也不嫁,我要嫁给有家国之义,有大才的人。”郁思陶瞥一眼如山,“你小瞧我了,我若把人分出高低贵贱,也不会钦慕罗义士,更不会被你踢一脚。”

如山瘪嘴,句句不离那一脚,她还挺记仇。

郁思陶言归正传:“山君为何帮我们?又怎知这追兵会信你?看他们的衙狱著装,这些活在暗处的人不好认识的,你这么熟,难不成下过狱?”

如山笑笑:“侠盗罗嵐的事跡这段时间没少听,如此大义之人不伸手拉一把对不起良心,我只是尽人事,他能不能逃出生天只能听天命了。至於我,没下过狱,但遇到他比下狱可怕,卢狱丞的为人我可太了解了,不说別人,只罗嵐一人就在他眼皮子下逃过两次,上次他运气好,不知怎地就遮盖过去了,这次不同,他能如此放肆,说明掩不住了。”

“哦,你连罗义士之前逃狱的事都知晓?”

如山想起若谷因此断送了的前程,脸上现出慍怒,“卢元鹰为人急躁,遇上急事缺思少断,今日祸事临头,罗嵐是他一门心思认定的目標,他自然顾不上其他,加之夜黑霜寒,无关女子被濒死逃犯误伤险些搞出人命,符合他心中罗嵐穷凶极恶的恶名,比起浪费时间周旋宴中贵人,合理的恶盗行踪他必信其有,毕竟他是个错抓千万不会放过一人的霸王。”

“我和罗义士几乎同时出窗,既能掩盖他的痕跡,还能有时间让周青他们混入人群,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可疑。”

“是幸运更甚。先来的只有狱吏,人少,搞出的动静越大分散他们精力的地方就越多,大家越能浑水摸鱼。”如山想起来也后怕,万一先来的追兵是禁军、金吾卫,哪怕是不良人,都比狱吏人多,她们这会儿就不会安生地坐在这儿谈话了。

“那么,雪中脚步是?”

“狸。”如山笑道,“优古常在楼外散食餵养无处可去的狸,楼中热,它们近来总跳到檐间取暖,想来罗嵐藏进去时扰了它们,踏雪走了。”

如山言毕,两人各自噤声,互相看了看,都又噗嗤笑出来。

郁思陶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轮到如山知己知彼,她很奇怪:“你们不是太常寺的吗?罗嵐专偷当官的,你们敢帮他?”

“笑话,什么官不官儿的,天宝末乱之后大唐哪还有正经样子?安胖子一闹,毁了河西,失手陇右,西域不服,边境动乱,都打到潼关脚下了,除了两京个把官儿还能算个人物,其他地方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各州节使阳奉阴违,私下恨不得都学史半禿占山为王,几个都护府孤军似的,代代打,问题一个都解决不了,要这些劳什子官儿有什么用?谁能护国,谁愿护家我就帮谁,罗义士是盗匪又怎样,他偷印璽是为河西之战师出有名,豁出命为国的梁上君子,他惨遭横难能不帮?”

如山一时无语,她不知道说什么,郁思陶这番话內容太多了,她得消化许久,但安胖子和史半禿她听懂了,优古学过许多次安禄山,腆著胖得像酿酒桶的肚子跳胡旋,史思明在他口中是个头髮稀疏没几根毛的瘦掸子,这些插科打諢的民间笑谈从一个內廷女子口中接二连三往外吐,反差实在可笑。

见如山太安静,郁思陶訕笑:“怕了?以为我们是反贼?哼,我们倒是想呢,但义士无官门,忠义之士並不欢迎我们。”她看上去有些失落,“周郎与文娘子交情匪浅,可文娘子只管將他往外推,要不是今晚罗义士冒死交接印璽,文娘子根本不会同意我们涉险。”

“谁?文伶?”

“文娘子才不是乐伶,她是罗义士的香头,至於再往上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算了,她走了,也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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