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暖流涤旧痛,暗涌待新章(2/2)
李建国红著眼圈,用力抱著妻子颤抖的身体,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袄。王秀兰和李老实也在一旁默默垂泪,心疼不已。李玄安静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小手紧紧环抱著她的腰,无声地传递著力量。阿黄则站起身,轻轻舔了舔张桂芬垂落的手背,带来一丝湿漉漉的安慰。
不知哭了多久,张桂芬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最后只剩下疲惫而深沉的呼吸。巨大的情绪宣泄和洗髓丹对身体潜能的修復,让她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紧蹙著,仿佛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
李建国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放平,盖好被子。看著妻子苍白憔悴却依旧难掩清秀的睡顏,他心中充满了怜惜和守护的决心。他轻轻抚平妻子紧蹙的眉头,低声道:“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王秀兰抹著眼泪,轻手轻脚地去厨房准备熬些安神的米粥。李老实则拿起扫帚和簸箕,默默开始清理门口那一片狼藉——扭曲的三轮车废铁、散落的零件、断掉的拐棍、还有张家遗留下的污秽痕跡…每扫一下,都像是在清扫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李玄没有睡。他安静地坐在炕沿,守著沉睡的母亲。清澈的眼眸深处,却翻涌著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思虑。张家这条吸血的毒藤被彻底斩断了,但母亲身世的迷雾並未散去,反而因为真相的揭露而显得更加厚重和令人窒息。协和医院…1938年冬…那个模糊的“林”姓…神秘的“dr. l”…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深埋在时光的尘埃之下。
他需要更谨慎,更耐心地寻找。直接探查风险太大,尤其是在刚刚经歷了张家这场风波之后,李家必然成为四合院甚至街道关注的焦点。他需要一个更隱蔽、更“合理”的切入点。
神识如同无形的网,悄然蔓延开去。隔壁,易中海正压低声音跟一大妈说著什么,语气中带著忧虑和忌惮“…以后少掺和李家的事…那张桂芬…还有那小子…太邪乎…” 对面,刘海中家传来他得意洋洋的点评声“…老易这次吃瘪吃大了!李家那老爷子,平时不吭声,发起火来真嚇人!那根枣木棍子…嘖嘖…” 阎埠贵家则传来他拨弄算盘的轻微声响和小声的嘀咕“…得重新算算…李家这缝纫机…自行车…以后怕是难沾光了…”
禽兽们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更多的是对李家显露出的“不好惹”的忌惮和重新评估。暂时不足为虑。
李玄的目光转向后院聋老太太那间低矮的小屋。神识穿透墙壁,“看”到那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正佝僂著身子,就著昏黄的煤油灯,用粗糙的手指摸索著针线,缝补著一件旧袄。炉子上坐著一个冒著热气的瓦罐,散发出淡淡的薑味。老太太浑浊的眼中没有太多波澜,仿佛外界的喧囂与她无关,只有一种歷经沧桑后的平静。李玄心中微动,这位歷经风雨的老人,或许…是这四合院里难得的、能看透几分世情且心怀善意的存在?
就在这时,神识捕捉到一个细微的动静。聋老太太停下了手中的针线,侧耳听了听前院的动静(虽然她耳聋,但似乎能感应到一些强烈的情绪波动),然后颤巍巍地站起身,从炉子上的瓦罐里倒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薑水,用一块乾净的旧布仔细包好碗沿保温,然后拄著拐棍,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著李家走来。
李玄心中微暖。他轻轻跳下炕,走到门边,在聋老太太敲门前,轻轻拉开了门。
昏黄的灯光下,聋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口,她看著开门的李玄,浑浊的眼睛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她没有说话,只是將手中那碗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散发著热气和甜香的薑水,递向了李玄,又朝著炕的方向努了努嘴。
李玄双手接过那碗沉甸甸的温暖,小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谢谢奶奶!”
聋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她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李玄的肩膀,又朝屋里沉睡的张桂芬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中带著一种无声的宽慰和鼓励。然后,她没再停留,拄著拐棍,又一步一步,缓慢地消失在后院的夜色里。那佝僂的背影,在寒风中却透著一股坚韧的暖意。
李玄捧著那碗滚烫的薑水回到炕边。温热的甜香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氳开来。他看著沉睡中母亲依旧微蹙的眉头,又看看窗外四合院沉沉的夜色。禽兽的算计,邻里的复杂,身世的迷雾…前路依旧坎坷。但手中这碗来自无声长者的暖意,身边家人无言的守护,还有脚边阿黄忠诚的陪伴,都让他心中充满了力量。
他轻轻吹了吹碗沿的热气,小心地將薑水放在炕头的小柜子上保温。然后,他重新爬上炕,依偎在母亲身边,小手依旧轻轻搭在母亲的手腕上,灵力无声流淌。
新生的阵痛终將过去。而守护与探寻的道路,才刚刚开始。窗欞上的冰在夜色中无声凝结,折射著屋內炉火微弱的光芒,如同黑暗中悄然点亮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