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战爭与和平(2/2)
秦军的“霹雳车”终於登场。
这是一种特製的攻城器械,底座以生铁浇铸,顶端吊著巨大的撞木,外包铁皮,由二十名壮汉推动。当撞木第三次撞击城门时,门板上的铜钉突然迸飞,露出里面被虫蛀的木芯——阳翟城门竟已十年未修。
“用火药!”秦军主將蒙恬挥手。
五名黑衣术士猫著腰衝到城门下,从牛皮囊中取出黑色粉末,堆成三尺高的锥形。其中一人掏出火摺子,手抖得几乎点不著引线——三个月前,贏乐命他们在函谷关试验火药时,曾炸死三名同僚。“嘶——”引线燃烧的青烟升起,术士们连滚带爬退到盾阵后,所有秦兵都屏住了呼吸。
“轰——”
地动山摇,犹若惊雷
城门在巨响中四分五裂,碎木片如子弹般射出,前排盾手被气浪掀翻,盾牌上的玄鸟纹被衝击波颳得模糊不清。浓烟中,一个巨大的黑洞张开,露出城內昏暗的街巷,空气中瀰漫著硫磺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陷阵!”
百夫长李信第一个衝进缺口,他的狼首纹盾牌上已插满箭矢,腰间九支短矛只剩三支。身后三十名陷阵士紧隨其后,每人背负三枚手弩,腰掛十二枚火药包——这是秦军最精锐的部队。
城內巷道狭窄,韩军早已用石磨、桌椅筑起街垒。一名韩国老兵从墙后掷出陶罐,里面装的竟是沸油。李信举盾格挡,热油顺著盾牌流下,烫得他左手发麻,却见一名陷阵士被浇个正著,惨叫声中竟扑向街垒,与三名韩军抱在一起滚进火海。
“掷!”
李信扯下腰间火药包,砸向街垒后的人群。外壳炸裂的瞬间,沙石四射,一名韩军士兵的半张脸被削去,踉蹌著撞翻烛台,引燃了街边的布幡。火势迅速蔓延,將整条街巷烤成火炉,秦韩士兵在火海中扭打,分不清彼此服饰,唯有兵刃相交的金铁声与濒死者的哀嚎此起彼伏。
………
城北突然传来马蹄声,赵国援军到了。
五千轻骑卷著黄土杀来,为首的赵將不知火舞挥动长枪,盔上的红色缨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本是韩国旧部,三个月前刚叛投赵国,此刻急於立功,竟未侦察便率军直扑秦军营寨。
“放!”
秦军阵中万弩齐发,前排赵军连人带马被射成刺蝟,后排骑兵慌忙勒马,却见秦军“狼卫”已从两翼包抄而来。这些锐士皆著黑色札甲,手持两丈长的鈹矛,列成楔形阵突入骑兵群中,鈹尖专刺马腹,战马吃痛人立,將骑士掀翻在地,隨后被秦军步卒乱刃分尸。
不知火舞见势不妙,拨马便逃,却被一支弩箭射中后心。他低头看著胸前透出的箭鏃,血沫从嘴角溢出,临死之际,突然狂笑起来:“原来……我走串场了……”话音未落,便栽下马去,被践踏成泥。
残阳如血,赵军尸体铺满城郊,倖存者丟盔弃甲,朝著邯郸方向狼狈逃窜。一名赵国伤兵爬向路边的水井,却被秦军巡逻队发现,刀刃从后心刺入,刀尖从前胸透出,在夕阳下映出暗红的光影。
阳翟城头,韩国末代君主韩王安望著败退的赵军,手中玉珏“噹啷”坠地。他看见秦军的“玄鸟旗”已插上北门城楼,黑烟从王宫方向升起,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浓。侍从们早已作鸟兽散,唯有阶下的编钟还掛在架上,却在战火中轻轻震颤,发出细碎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