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沉默, 沉默是此刻的新房。

仿佛天上有神仙路过一般,屋内众人齐齐被按下了静音键。

裴景淮和沈令月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谁也没动作。

裴景淮手里甚至还紧紧握着挑盖头的秤杆。

……沈令月很怕他下一秒砸到自己脑袋上。

不是, 怎么没人提前告诉她一声, 裴二居然长这样啊!

跟他哥裴大的气质也差太多了吧?

沈令月怀疑自己一定是饿太久饿出幻觉了,笑死, 大胸哥怎么会穿着新郎的喜袍呵呵呵……

视线自他英俊飞扬的眉眼缓缓下移,圆领袍束缚着的喉结微微滚动,再往下是被衣料勒得鼓鼓的胸口……

这个弧度,她不会认错的!

完了完了完了。

沈令月:家人们谁信啊, 人还在,魂儿已经走了半天了tat

裴景淮也在盯着沈令月,眼睛眨也不眨。

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这就是那个爬树逃婚的“倪小蝶”!

“我娘要把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不喜欢的人……”

“不……人……”

那张被蹭的灰扑扑的小花猫脸,倒是挺会骗人。

后来他派人把整条甜水巷反复犁了五遍, 地皮都要挖出三尺深, 也没找到有这么一户姓倪的人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今儿个自投罗网来了。

裴景淮咬了咬牙,握着秤杆的指节微微收紧,骨节发出细微轻响。

他肯定沈令月听见了,不然她的身子不会突然哆嗦了一下。

呵, 现在知道害怕了?

裴景淮没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

都说凤冠霞帔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一天,这话倒是没说错。

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粉, 不像刷墙似的涂了厚厚白粉,似乎只是轻轻扫了一层,仔细看还能瞧见细小的, 淡金色的绒毛,像个没洗干净的大桃子。

头上顶着镶满珍珠玉石的巨大凤冠,可再闪耀的珠宝,也不及她眼中波光粼粼的明晖。

哦,原来是快被吓哭了:)

她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就像逃跑的猫又重新回到笼子里。

裴景淮自今早起床就一直冷着脸,此时突然笑了一声。

气的。

“哎呀,新郎新娘子互相都看呆了,真是一对璧人!”

只是一瞬间,新房内又恢复了喧闹,吉祥话不要钱似的漫天抛洒,将气氛烘托到了高潮。

有年纪大些的嫂子笑着推了裴景淮一下。

“外面那么多客人还等着你去敬酒呢,等晚上的,让你呀好好看个够!”

裴景淮放下秤杆,轻咳一声,抬手摸了摸领口。

奇怪,扣子没开,也没沾上什么脏东西,她在盯着看什么?

算了,晚上回来有的是时间慢慢拷问。

他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冲她恶劣地勾起唇角。

“你给我等着。”

“哦~~~~!”

起哄的亲友都快把房顶掀上天了。

更有几个裴家旁系子弟,彼此挤眉弄眼,想要听壁脚的心思昭然若揭。

沈令月……沈令月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全靠意志力在强撑。

你们在起哄个什么毛线球啊啊啊没听到他让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吗……

亲友们随着裴景淮一起浩浩荡荡地出门去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令月肩膀一垮,绝望地向后一倒,瘫在床上。

青蝉和霜絮总算找到机会,端着洗脸盆和毛巾进屋。

“小姐快把妆卸了松快松快,一会儿再吃点东西……咦?”

沈令月死鱼眼望天:“现在逃婚还来得及吗?”

青蝉:?

看把小姐饿的,都说胡话了。

她和霜絮上前把人扶起,直接按到梳妆台前,开始全自动卸妆。

青蝉手上动作不停,也没耽误她叨叨。

“逃什么婚呀,我刚才瞧见姑爷了,又高又俊,真气派!”

就姑爷这样的身板,搁在她们老家村里,那就是丈母娘最爱的,一天能犁十亩地的好女婿!

霜絮难得附和一次:“虽然是圣旨赐婚,倒也不算……”

不算乱点鸳鸯谱。

刚才两对新人拜堂的时候,她和青蝉就站在边上观礼。

裴家两位公子,气度长相迥异,但也是芝兰玉树,各有千秋。

昌宁侯府的风水养人啊。

青蝉眼珠一转,吃吃地笑,凑近沈令月耳边。

“家里那些成了亲的管事妈妈,一喝酒就爱说浑话,她们说呀……找男人就要找壮的,会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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