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2）

艾莉亚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向戈会如此直接地察觉並问出来。她沉默了几秒，长长的银色睫毛垂下，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手指无意识地绞著长袍的边缘，这个小动作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静。

终於，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直视著向戈，那里面蕴含的情绪复杂难明，有期待，有一丝紧张，还有淡淡的伤感。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如同月光下的冰晶碰撞，清脆，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后天……是我的生日。”

这话一出口，向戈瞬间愣住了。

生日？

一股难以言喻的尷尬和懊恼瞬间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发乾。后天？时间如此紧迫！更重要的是，他和艾莉亚相识这么久，一起研究魔法，一起面对危险，从北欧的冰雪秘境到霍格沃兹的日常，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他早已习惯了身边有这个冷静强大、知识渊博的银髮少女相伴。

但他从未仔细想过他们之间確切的关係，也从未留意过她的生日这种带著强烈个人色彩的信息。此刻，艾莉亚突然提起，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他心中盪开了层层涟漪。

他猛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係，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超越了普通的同伴或学术知己。那份默契信任，那份在危险时下意识会去寻找对方身影的依赖……一切都在悄然变质，只是他之前一直忙於应对各种危机和探寻秘密，刻意或者说迟钝地没有去深究。

而现在，艾莉亚这句带著些许期待和脆弱的话语，將这份微妙的情感直接摆在了他的面前。

“我……”向戈难得地有些词穷，他看著艾莉亚那双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眼眸，心中的尷尬迅速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取代，是歉意，是恍然，还有一丝……悸动？

“我很抱歉，艾莉亚，我……我竟然不知道。”

看到他这副罕见的窘迫模样，艾莉亚眼底的那丝紧张反而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带著点无奈的柔和。

“没关係，我本来也没特意说过。”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只是……今年突然有点在意了。”

这句话里的潜台词，向戈听懂了。因为身边有了在意的人，所以原本不在乎的日子，也变得重要起来。

公共休息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曖昧和沉默。炉火噼啪作响，窗外传来猫头鹰掠过的轻微扑翅声。

“你想要什么礼物吗？”向戈试图打破沉默，问出了一个堪称直男典范的问题。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敷衍了。

果然，艾莉亚微微蹙了蹙眉，瞥了他一眼，语气带著一丝嗔怪：“哪有直接问別人要什么礼物的？向戈，你的情商有时候真和你炼金术上的天赋成反比。”

向戈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

“你知道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和符文、阵法、魔药原理打交道。”他顿了顿，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目光真诚地看著艾莉亚，“但你的生日很重要。告诉我，艾莉亚，我希望你能开心。”

看著他认真的眼神，艾莉亚的心轻轻触动了一下。她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丝飘忽：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想要什么。在来到霍格沃兹之前，我几乎不过生日。那一天，和其他的三百六十四天，並没有什么不同。”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向戈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隱藏的孤寂。一个流淌著古代巫师血脉，背负著家族使命，常年与古老知识和冰霜为伴的少女，她的过去，想必並不全是温暖和色彩。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对吗？”向戈轻声接话。

艾莉亚转过头，看向他，冰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有冰雪消融，漾开浅浅的暖意：

“嗯，不一样了。”她没有明说为什么不一样，但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记得你很喜欢天文塔看的星空，”

向戈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似乎知道该准备什么了，一个结合了他炼金术、阵法知识以及……某种心意的礼物，“生日那天晚上，我们再去那里，好吗？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但眼神中闪烁著自信和一丝神秘的光芒。

艾莉亚看著他眼中的光芒，心中的那点失落和不確定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期待。她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动人的弧度：“好。”

简单的对话，却仿佛打破了某种隔膜，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自然和亲密。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关於拉文克劳笔记和令牌的发现，分享著对“星旅者”和天外智慧的猜测。

直到夜深人静，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向戈站起身，对艾莉亚说道。

艾莉亚也站起身，点了点头。在她转身走向女生宿舍楼梯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银髮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向戈。”

“嗯？”

“谢谢。”艾莉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向戈耳中，“谢谢你……记得我说的话。”她指的是刚才关於生日安排的话。

说完，她便快步走上了楼梯，身影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