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日快乐！（1/2）

餐厅里，暖光灯把实木餐桌照得发亮。

老舅燉的东坡肉冒著油，松鼠鱖鱼淋著琥珀色的醋汁，酱香混著甜香漫得满室都是。

本是闔家围坐的热闹家宴，却被白清焰冷不丁的一句调侃，搅得空气瞬间僵住。

秦宣早料到老姐会开懟，可他万万没想到，老姐的“火力”会对准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而且还拉得这么满！

他脑子疯狂运转，cpu都快干烧了，思忖著该怎么把老姐从作死的边缘拉回来……姐啊！你平时蹂躪我就算了，这可是一条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龙啊！你这是在雷区跳霹雳啊！

老舅倒是见怪不怪，自家心肝宝贝闺女这臭脾气，他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此刻正一脸“我看戏我先吃”的乐呵表情，饶有兴致地瞅著外甥如何拆这颗雷。

反观舅妈，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从事教育工作大半辈子，她骨子里刻著“规矩”二字，自家女儿在饭桌上如此发难，挑战了她身为人母和教育者的双重权威，更是对“待客之道”这种基本礼仪的公然践踏。

舅妈解下围裙往门后一掛，她瞪了白清焰一眼，“怎么说话呢？她是宣子带来的朋友，来者是客！你都上班实习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白清焰挑了下眉梢，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淡弧。

她赤著脚踩过微凉的地板，走到餐桌最靠里自己的固定座位，侧身坐下。

长腿隨意交叠，酒红色捲髮搭在臂弯，凤目眼尾的泪痣轻轻一动，扫过眾人时，自带股生人勿近的冷劲儿。

“妈，今晚是家宴，给秦宣庆生。”她声音清冷，“您说『来者是客』。可客隨主便，是基本的礼数。这位不速之客，”她抬眼斜了秦蒹葭一下，“从进门到现在，可有过一句像样的问候？这难道不算失礼？”

舅妈被女儿这番不留情面的话噎得顿时语塞。

她实在想不明白，闺女今天是怎么了？明明老早就下班，还兴高采烈地带著提前一周给宣子订好的蛋糕回家。怎么宣子一带朋友过来，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浑身是刺，在外人面前连亲妈的面子都不给。

她终是没再多说，只嘆了口气，带著一肚子憋闷和不解，转身走向秦宣身边的空位，重重地坐下。

秦宣的神经却绷得像根弦。

他不是怕白清焰发难，而是怕那位真把脾气憋急了的银髮萝莉。

虽然不知道师父“黄字初期”的实力究竟如何，但他毫不怀疑，现场所有人包括他，师父一招之內，大家就得尸骨无存。

秦宣心一狠牙一咬，正准备哪怕暴露身份也要跪地求饶，请师父高抬贵手时，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位伟大而尊贵的龙，面对如此直白的挑衅，竟是面无表情。

她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用一种极致平静的、甚至带著一丝……玩味的眼神掠了白清焰一眼，隨后安然自若地拉开凳子，坐在了白清焰的正对面。

那姿態，不像被压制，反倒像是一位君王，终於遇到了一个值得她屈尊降贵、亲自落座来审视的对手。

这极其诡异的一幕，顿时让秦宣產生了“这对儿奇葩难道早就认识”的错觉！

啊？

不应该啊！

活了六百五十年的龙，竟被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女人给压制住了？

秦宣在心中声泪俱下：师父！祖宗！您倒是支棱起来啊！您的龙族骄傲呢？您的睥睨天下呢？快用您那《一气蕴灵诀》轰她丫的啊！徒儿愿用一个月的奶茶钱，换您捶得她叫爸爸！

秦蒹葭微微頷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白清焰的指责。

隨后，她抬起手，轻轻拂过额侧那对玲瓏剔透的鹿角，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整理鬢角。

秦蒹葭语气平静温和，甚至带点歉意道：

“说得对，是我疏忽了。”

“只是我家中世代久居深山，族规森严，避世而居，鲜少与外界往来。”

“族中长辈只教导我，『真性情』远比『虚礼数』更珍贵。今日见府上其乐融融，光风霽月，便心有所感，不觉忘了俗世虚礼。”

“若有失礼，”她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白清焰身上，带著一种澄澈却又洞悉一切的探究，“想必这位……通情达理的姐姐，定然不会与我这般『山野之人』计较的。”

白清焰凤目微眯，指尖蜷著发梢紧了又松，似在权衡。

片刻后，她才轻描淡写地应道：“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我这做姐姐的，自然不会与『妹妹』计较。”说完，她不再看秦蒹葭，目光扫过全场，简短道：

“吃饭。”

老舅忙推了懵逼的秦宣一把，笑道：“快吃快吃。辛苦准备了一下午，”他夹了一块东坡肉，递到舅妈碗里，“老婆，尝尝我这厨艺是不是又精湛了。”

舅妈白了他一眼，见秦宣像根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有些奇怪又心疼道：“嗐……你这孩子，搬出去一个月，连自个儿家都不认识了？愣著干嘛，坐下吃饭啊？”

秦宣苦笑地看了舅妈一眼，目光在师父和老姐之间的死亡空位上扫过……舅妈，不是我不坐，是我不知道坐哪儿才能活过今晚！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秦宣硬著头皮，磨磨蹭蹭地拉开了师父边上的凳子。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白清焰那双冷冽的丹凤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

他刚挨著椅子边坐下，老姐的眼刀就甩了过来，那眼神里的意思明明白白：“你死定了！”

秦宣朝著师父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这位贪吃的小龙女早已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她姿態优雅地端坐著，活脱脱一位古代的大家闺秀，可手上一双筷子却运箸如飞，不紧不慢地將桌上所有菜餚都光顾了一遍，小嘴细嚼慢咽，根本停不下来。

餐桌上的气氛，终於在这日常的拌嘴和关怀中，重新变得融洽起来。

舅妈还是和往常一样嘘寒问暖，她把秦宣当亲儿子待，事无巨细，生怕他一个人住在外面受苦受罪。

老舅趁机调侃秦宣过得不如乞丐，连打车的钱都得討。

舅妈一听，十分心疼，当场就掏出手机，非要给秦宣转五千块钱红包。

秦宣连连推脱，却被老舅一个“给你就拿著，別矫情”的眼神给按了回去。

倒不是他虚偽，是他心里觉得，亏欠舅舅一家的实在太多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满桌的佳肴几乎盘底见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