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不论是好是坏(1/2)

没有任何徵兆,利维坦那即將拍落的巨触手突然僵在半空,连带著呼啸的海风都骤然停了声息。

破碎的云层下,奥菲莉亚的父亲,传闻中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西奥多·汎克莱德降临於此。

他的模样远比艾尔想像中的要苍老,与青春秀丽的奥菲莉亚不同,西奥多那慑人的双眼活像两道嵌在脸上的深邃伤口,两侧鬢角霜白得近乎泛灰,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种黑铁般的坚硬气息。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弄错了。”

儘管音量不高,传入艾尔耳中却清晰可闻,“出来散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对你这种体型的傢伙,利维坦。”

如果利维坦也会恐惧的话,大概会像现在这般不受控制地向后退缩,原本狂暴的海面被这一动作搅得愈发翻涌。

“与你无关......████的走狗......”儘管同是蛇语,但这个词却晦涩难明,“离开这里.....”

巨物收起触手,发出如同锈蚀齿轮般低沉的声音,“......復仇.....叛徒......威廉......”

“威廉?这倒是意想不到的名字,”西奥多饶有兴趣地顺著利维坦的目光望去,“该不会指的是这位少年吧?”

事实上,艾尔毫不怀疑西奥多一早就注意到了自己,不过既然对方喜欢打哑谜,他也没有兴趣去揭穿这点。

“威廉.....背誓者......”

你就只会这一句吗?艾尔耳朵都要听得起茧了,正想出言不逊的时候,至高督军非常贴心地替他解了围。

“我是不清楚你们蛇到底有没有分辨外貌的能力,如果我没记错,那位红髮的征服者今年大概是454岁,前提是他还活著的话。”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笼罩整座海岸,艾尔感觉像是有人在他胸腔里灌满了铅块,整个肺部都喘不过气来。

“走狗.....滚开.....”

触手再次挥动,利维坦两侧的海平面被光滑的撕裂、抬升,掀起了堪比巨怪体型的浪墙,而西奥多则慢慢悠悠打了个响指,瞬间將海面归於平静。

“我再重复一遍,蛇怪。”至高督军依旧是那副平稳的语调,“威廉已经死了四百多年了,真想找他的话建议找个地方自杀,这样效率会高一些。”

“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倒不介意跟你动手,毕竟,像你这么优质的沙包相当难找。”

西奥多说完,整座海岸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人一蛇的对峙依旧持续。

有那么一刻,他確信西奥多的手伸向了佩剑,而自己即將被两人对战的余威所压碎.......但那一刻过去了,利维坦拖著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缓缓没入海底。

“记好了......威廉......总有一天......”

“没有这天了,”至高督军的语调转冷,“下次再从现世现身,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艾尔怀疑利维坦將憋屈的怒火倾泻到了自己身上,因为巨怪临走的瞬间,海面突然涌起一阵巨浪,让他呛了好几口咸腥的海水。

好在那股撕毁胸腔的压迫感业已减轻,艾尔连连咳嗽,同时注视著西奥多·汎克莱德缓缓降至自己身旁。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换做以往他或许会象徵性地抽出光剑挣扎一下,不过眼下这种行为实在没什么意义。

如果按照诺伊尔的说法,他应该和眼前这位西奥多有著深仇大恨,毕竟在为送葬机关沾了无数鲜血之后,却像条野狗一样被组织无情清洗。

可事实上,艾尔对此却毫无感觉。除了知道他是奥菲莉亚的父亲之外,西奥多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强大到超出理解范围的陌生大叔,也不会蠢到找对方復仇。

“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西奥多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我记得当时好像把你扔在哪个穷乡僻壤来著。”

和伤害自己的傢伙討论这种事情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不过艾尔还是决定说一半真话。

“我想去海对岸来著,只是路上被那个巨乌贼缠上了,那个利维坦不知道发什么瘟,一直把我当成征服者威廉。”

还有奥利茨也是,不过他並不打算告诉对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很正常,你还在教会的时候,伊斯卡隆一直有人怀疑你是威廉的后代。”

督军扫了一眼少年那已经恢復的火红长发,“不过找到最后唯一的证据也只有发色这个相同点罢了。”

艾尔怀疑西奥多没说真话,利维坦怎么可能单凭这点便將自己称呼为威廉,以及奥利茨特意选他作为实验对象,背后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但至高督军决定隱瞒的事情,追问也是白费力气。

“看你这模样,大概什么也不知道吧?毕竟我当时下手比较重,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艾尔终於忍不住开口:“等等,原来诺伊尔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捅了我一刀后,你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面前?!”

“实际上我做得更过分,不过诺伊尔......”停顿了片刻之后,西奥多继皱了皱眉,“是谁?”

我就知道。联想到男子死前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艾尔顿感一阵无语,好在他也没兴趣为诺伊尔打抱不平就是了。

“谁也不是,”艾尔擦了擦滴落到脸颊和鼻尖的海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再將我灭口一遍?”

说实话,他並不觉得自己能够倖免,还不如主动询问早点安心一些,只是——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渡鸦,”西奥多嘖了一声,“动动你的脑子,我决定要灭口的对象,现在还会有机会站在这里吗?”

相当合理的解释,艾尔居然下意识地赞同起对方的话。至少从刚才嚇退利维坦的表现来看,无论过去自己有多强大,在西奥多面前肯定也是不值一提。

不过,原来他和西奥多,居然是这种关係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著要不要开口问对方过去的事情,好在西奥多免去了他这个烦恼。

“到海对岸去是个不错的选择,”督军那张刀削般的脸缓和了些许,“你就在那边隨便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吧,对你来说这样比较好。”

“不劳你费心了,”艾尔摸了摸鼻子,响亮地打了个喷嚏,“这话听著就像警告我不准进入伊斯卡隆一样。”

“我承认是有这个意图,你要是能一直保持失忆的状態,简直帮大忙了。”

“既然这样的话,刚才直接让利维坦杀了我不是更保险吗,还少了诸多后顾之忧?”

虽说只是漫不经心地一问,可那一剎那,但艾尔还是准確捕捉到了西奥多的脸色陡然变得骇人的瞬间。

无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看到这副表情,艾尔都没兴趣探究,他决定假装没问过这个问题。

而督军也顺著台阶缓缓升至空中,“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面。”

巴斯克神甫的评价是对的。看著那灰黑身影逐渐远去,艾尔浮想起离別时老人对他说过的话,“至高督军这人的脑子根本不正常。”

不过,即便解决了利维坦这个灭顶之灾,还是有一连串新的麻烦缠上了他。

“这是惩罚。”

在沿路返回教堂的路上,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艾尔恨不得將脑袋埋进土里,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染成了头髮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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