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尸鬼（1/2）

雾气渐浓，一行人的可视度已变得相当之低，好在艾尔还是辨认出了那怪物的轮廓。

如果以人类的標准来衡量，艾尔估摸著大概不会有人能將眼前的416號视作同类。

娜迪亚依旧是人类的五官和躯体——除了那触目惊心的巨型左臂不停地渗出红黑色的粘稠物。

原本长满脓疮的猩红手臂此刻密密麻麻排列著粗糙的鳞片，並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生，许多伤口的位置正在冒出气泡，粘稠的组织在周遭不断凝固又隆起。

奥菲莉亚和齐格雷夫瞬间抽出银剑，两人同步站到艾尔身前，並以儘量轻的脚步朝著正在疯狂抓挠地面、背对三人的囚犯挪动。

一步，两步。

很快在距离不足十米时，那怪物停下动作。那一瞬间，艾尔的身体宛如被电流穿过，目光死死钉在了娜迪亚那硬生生扭转180度、同样锁定著他的头颅上。

愤怒的啸叫顷刻间响彻森林，奥菲莉亚猛地扑向怪物，手中长剑如同疾风骤雨般向前递出。点刺劈砍十余下，尽皆攻向双眼，协下，膝盖等部位。

“菲，別想著活捉！”齐格雷夫厉声喝道，“直接杀了她。”

碍於少女身位在前，他不敢同往常一样，挥出凝聚魔力的剑痕，只得护住奥菲莉亚侧翼，以免那只巨手突然发难。

娜迪亚急速转身，可面部突遭重创，眼前一片漆黑，惊骇之下她反倒像任由那只緋红左臂牵引一般，边哀嚎边挥打周遭的空气。

砰的一声巨响，齐格雷夫替少女遭住了第一击，不断颤抖的剑身以及噼啪作响的火星让少女果断向后撤步，可由於接得太过强行，教会骑士被径直打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向了身后的白梁木。

相反，奥菲莉亚的后坐力被稳稳化解——艾尔在身后搂住了她，紧接著，身后传来了骑士的吼声。

“快躲开！”

雾气散去，地面开始剧烈晃动，整座森林中央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缝，並不断向两侧延伸——是齐格雷夫的剑痕，数道耀眼的强光同时砸向了娜迪亚併吞噬了它的身影，连带著余波將艾尔和少女以及周遭的白梁木连根掀翻。

世界变得天旋地转起来，数秒后，艾尔才意识到自己浮在空中，或者说是有人將他抱了起来。

少女的稻穗金髮蹭得他的脸上一阵发痒，淡淡的幽兰清香填充著艾尔的嗅觉。

可惜好景不长，他马上就被扔在地上，口中还误吞了落叶和泥土。

与此同时，奥菲莉亚和齐格雷夫再度向已经从裂缝中爬出的怪物奔去。

娜迪亚重新长出了眼睛。刚才的齐格雷夫的攻势加速了她被侵蚀的程度，为了治癒身体，此刻她周身大半已被红黑鳞片所覆盖，並且连双足也开始膨胀，由烂泥般的肉块和粘稠物所填充满。

“绕开那只手臂，”青年提醒道，“它似乎能吸收魔力。”

与先前被动挨打不同，如今的怪物对这具身体显得更加得心应手，不停高接低挡，化解二人的攻势。有好几次她快得仿佛留下残影，从侧翼死角出击迫使两人阵型分开。

三人如同在林间共舞，攻击的余波震得周遭树干齐齐断裂，木屑与泥土纷飞。眼见肉搏战迟迟没有进展，奥菲莉亚更换了战术。

“雷临。”少女轻轻念道。

方才被奥菲莉亚刺中的部位此刻开始泛出黄金光芒，伴隨著一声轰隆巨响，怪物身上的印记齐齐炸开，再度剥夺她的视力和身上的肉块。

那怪物又一次发出痛苦的啸叫，她见势不妙，连忙朝著旁边的裂缝往地底钻去。

“可罗佐，位置！”齐格雷夫急得大喊，“別让她跑了！”

艾尔正想指路时，他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数以千计的食尸鬼从地底的裂缝中一跃而出，朝著他们的方向扑来。

换作平日，这种半人大小的棕色魔物压根不值一提，然而此刻在绝对数量下，就连艾尔也露出了严峻的神色。

他先是从怀中掷出数个连环爆炸的魔导器弹开身前的尸鬼，隨后又祭出光剑型扫荡自己的身后，避免被尸鬼群包围。

“为什么这里会有尸鬼？你不是说已经被肃清了吗？”

即便是百忙之中，奥菲莉亚还是在远处透过尸鬼群传达了质疑，素来平和的她此刻也难以按压一丝慍怒。

“抱歉，”艾尔用光剑贯穿了其中一只尸鬼的喉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话完全发自內心，要是能静下心来思考，或许他能釐清问题所在，然而眼下完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趴下！”

这回是齐格雷夫，艾尔下意识后仰倒地，一道蓝色横身弧线剑气削去了他几根前额刘海，紧接著，炸开的光波將艾尔和奥菲莉亚身后数百只尸鬼蒸发成灰烬。

教会骑士“咚”地一声单膝跪地，他的脸色煞白，牙关紧咬，就连讥讽艾尔的力气也消失殆尽，完全注意不到已经身后堆积成山的尸鬼。

“奥菲莉亚大人、齐格雷夫大人！”一男一女的喊声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