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爭渡，九重药田（1/2）

山巔之上，只留下谢晋与杨肃二人，以及那尚未散尽的、浓烈的火药味。

待蒙霜与蒙永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谢晋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转向杨肃，沉声道：

“杨肃，我等承蒙真人恩泽，得以在此仙山修行。培植灵药的这份重担，今日便交予你了。我谢家子弟，自会全力配合你，绝无掣肘。”

“师兄放心！”杨肃躬身一礼，语气斩钉截铁，“培育灵植，乃我本分。有我在，药园必能枝繁叶茂，为真人分忧解难，绝不负师兄所託。”

他心中自信满满，有著“金手指”，这天底下，还没有他培育不了的灵植。

“好！”谢晋满意地点了点头，隨即引著他向山腰处的药园走去。

一路上古木苍翠，仙雾繚绕，空气中瀰漫著百草的清香，沁人心脾。

谢晋一边走，一边道：“杨肃，你可知道，我辈修行，资质天定，占三成；资源供给，占二成；而那剩下的五成，全在於一个『缘』字。”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云雾繚绕的峰顶，那里是紫霞真人的静修之地，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

“世人常言『天道酬勤』，却不知『缘法』二字，更为玄妙。机缘一至，胜过百年枯坐；贵人提携，可抵千年道行。此说看似荒诞，实则是这方天地间最残酷、也最真实的法则。”

“我谢家，世代观气运，重机缘。我谢晋能有今日，若非真人於微末之中一眼相中，一手提携，恐怕至今仍在筑基瓶颈前苦苦挣扎。真人於我，便是命中注定的贵人，是逆天改命的造化，是此生最大的机缘！”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深深地凝视著杨肃。

“而今，我將这份同样的机缘，放在了你的面前。我予你平台，予你信任，予你一个在真人面前展露价值的机会。我希望你，能牢牢把握住，不负此缘！”

“在下自当肝脑涂地，尽心尽力，为师兄分忧，为真人分忧！”杨肃拱手一礼，眼中光芒一闪，试探性地问道，“师兄，蒙霜师姐既有灵植大师相荐，且分文不取，师兄为何不用？”

谢晋缓缓道：“价值乃一个人立足於世的根本。”

“若我药园的价值，全然繫於蒙家那位大师之手，那么我谢晋，在这紫霞山上，又將立於何地？”

“届时，是我这个管事说了算，还是他蒙家说了算？一年两年，或可相安无事，但日久天长，这药园，究竟是谁的药园？这功劳，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他轻笑一声，“宗门之內，趋炎附势者如过江之鯽。”

“人人都想攀附金丹真人，更何况是我们追隨的这位，她的未来，不可限量！元婴、化神、炼虚、合体，乃至更高远的大乘境界，皆有可能。在她面前，每一次能够体现自身价值的机会，都是千金不换的机缘造化！”

“若我將这唯一的筹码拱手让人，那么我谢晋，往后在真人面前，还有何话语权可言？今日看似损失微末，他日，便是彻底失势！”

谢晋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在杨肃心中敲响了一记警钟。

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不仅仅是关於一个药园的归属，更是一场关於未来、关於地位、关於如何在宗门中，为自己、为家族爭得一席之地的生存博弈！

“师兄高瞻远瞩，在下……受教了！”杨肃点点头道。

“修仙路上，除了打打杀杀，也还有许多烂俗之事。修仙本是爭渡，有些机会放在你面前，你若不爭，便会失去。我嘮叨了这许多，倒是让师弟见笑了。”谢晋摇头一笑。

“师兄金玉良言，字字珠璣，在下茅塞顿开，受益匪浅。”杨肃拱手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