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津卫的杀机(1/2)

胤祥带著满腹疑虑和一丝莫名的兴奋去调派人手了。

东宫偏殿內重归寂静,只留下胤礽一人,对著那张巨大的河防图,以及手边那架冰凉的黄铜望远镜。

殿內残留著方才官员们留下的沉闷气息,混合著陈旧图纸的墨味。

胤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標註著兰阳段的区域反覆摩挲。

靳治豫指出的几处旧险段像狰狞的伤疤,盘踞在图纸上。

而他设想的分洪区,则是一片模糊的、未被仔细勘测过的低洼地带,代表著未知与风险。

他原本只想敷衍了事,最好能弄出点无伤大雅的笑话,让康熙彻底放弃他。

但胤祥那带著疑虑却又坚决执行命令的眼神,以及靳治豫提到桃汛迫近时那焦灼的神情,像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他不是圣母,但前世作为现代人的基本道德感,让他无法真的拿可能发生的洪灾和无数百姓的性命来作为自己求废的筹码,那太过了。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髮。

这种被架在道德和自身意愿之间炙烤的感觉,糟糕透顶。

目光再次落回望远镜上。

康熙赏赐这玩意,真的只是因为他“喜格物”?

还是暗示他应该用它做点什么?

那位皇帝老爹的心思,从来都不止一层。

等等!

胤礽脑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

望远镜!

远望!

勘察地形!

他之前只想著用最原始的测量方法去確定分洪路径,却忘了这架望远镜本身。

虽然看不清晰地面的细微起伏,但如果足够高的观测点呢?

紫禁城就是北京城內的制高点,而皇宫里最高的建筑除了各大殿的屋顶,就是……

他猛地站起身,因动作太快,椅子腿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把守在外面的何柱儿嚇了一跳,连忙探头进来:“殿下?”

“没事。”胤礽呼吸有些急促,眼神亮得惊人,“何柱儿,去打听一下,宫里晚上哪座宫殿的阁楼或者屋顶容易上去,而且视野最好,特別是能看到西南方向的!”

何柱儿目瞪口呆:“殿下,您要登高?这夜里宫规森严,万一被巡夜侍卫当成……”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小心点,別声张。”胤礽不耐烦地挥手。他需要一个制高点,用这望远镜儘可能远地观察城外西南方向的地势,哪怕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线,也能与他设想的分洪区相互印证,甚至修正靳治豫他们地面测量的误差,这能节省大量时间。

何柱儿苦著脸,只得领命而去。

打发走了何柱儿,胤礽心头的躁动並未平息。

另一件事沉甸甸地压著他,那就是太子妃的警告。

云翠的兄长被突然调往天津卫。

天津卫,河督衙门那份关於三年前荷兰耐火砖夹带私货的旧公文,查验地就是天津卫。

这绝不是巧合。

八阿哥胤禩,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在暗中调查,並且迅速做出了反应。

调走云翠的兄长,是警告,是切断线索,还是灭口?

胤禩与南洋商人关係密切,那个佩戴鹰隶腰牌的商人反应诡异,而三年前夹带的私货又极可能与毒害赫舍里皇后的特殊药材有关。

一条模糊但令人不寒而慄的链条正在胤礽脑中逐渐拼接。

他必须知道天津卫当年到底查出了什么!

那份最初的查验笔录一定还存在某个角落!

去哪里找?

刑部?

户部?

还是直接相关的河道衙门或者当年负责查验的天津卫所?

胤礽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昏暗。

时间不等人,无论是迫在眉睫的桃汛,还是隱藏在迷雾中的杀机。

夜间宫规森严,但他这个闭门思过的太子,也並非完全没有特权。

他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似乎有通过某些隱秘路径,在夜间悄悄前往文渊阁附近寻欢作乐的模糊片段,文渊阁毗邻內阁值房和档案库。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夜深人静,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几队巡夜侍卫,利用记忆中原主摸索出的偏僻宫道,靠近了文渊阁后的档案库区域。

这里存放著大量非机要的陈旧案牘,守备相对鬆懈。

胤礽的心跳得飞快,既有冒险的刺激,更有对未知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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