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1/2)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雷穆斯在几辆车上搜罗到了不少战利品,虽说他们养父准备好的那辆车上准备了不少物资,可逃难的时候没人会嫌物资太多。

那些强盗自用的土製枪械质量不怎么样,车上装载的食物倒是很丰盛,不仅有饼乾罐头,还有风乾的燻肉和醃菜。

坏消息是,这支车队不过是某个匪帮的下属,他们的主力就在附近,等发现车队失踪之后,立马点齐人马杀过来。

尤理拿出了一套他自己听著都不怎么信的说辞:“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暂避锋芒,日后徐徐图之。”

严格来说雷穆斯也没仇,这小子只是脸上被划了道小伤口,对方整支巡逻车队现在都被杀了,要报仇也应该是对方报仇才对。

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哥罗穆路斯把一麻袋块根丟进车厢,拍了拍沾满尘土的手:“不行。”

“我累了,夜里开车也有点危险。”

啊?

渡鸦张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比起疲劳开车翻沟里,罗穆路斯觉得和几百个匪徒对射更安全?

罗穆路斯指著天上的两轮月亮。

眼看就要入夜了,即使是正规的军队,也很难组织大规模的夜间行动,更何况纪律涣散的强盗,什么强盗这么敬业,饭不吃觉不睡,愿意免费加夜班的?

哪怕有加班费,大多数人也只是蹲在工位上大脑放空而已,总不能是人类在第四十一个千年变异出不干活就浑身难受的卷王特性了吧。

尤理眼巴巴看著三兄弟坐在燃烧的车辆残骸旁,享用热腾腾的晚饭。

渡鸦的喉结上下滚动,仿生渡鸦有嘴但没有消化系统,而他的本体乾脆是块石碑,想吃也吃不了,只能干瞪眼。

我好想变成人类啊——

当年皇宫里的太监哪怕爬到九千岁的位置,看著漂亮的妃嬪宫女也是有心无力,无鸡之谈,是不是和他现在的感受差不多呢。

刚刚经歷了一场真正的火併,守夜的重要性陡增,哪怕理性上知道强盗无组织无纪律,不会搞什么夜袭,但身处危险的旷野,如果不做好安全措施,正常人是不可能睡得著觉的。

西尔维婭的两颗卫星同时升上在夜空,在月光照映下,大地白茫茫一片,四周可见度並不低,万一碰上几个上进的年轻人,大晚上不愿意躺平,非要內卷,摸黑渗透进来……

渡鸦像个公鸡风向標一样杵在车顶,鸟头不断扫视,额头的眼睛不断分辨著微光和红外频谱。

如果练习时间两年半的强盗实习生想当工贼、奋斗逼,尤理不介意让他们尝尝咱工人阶级的铁拳。

风从渡鸦身上拂过,一股阴寒从鸟爪下升起,羽毛根根倒竖。

臥槽那边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尤理立马展现出小资產阶级的软弱性,下意识缩紧脖子。

尤理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没有武器。

这只被他抢走控制权的仿生渡鸦,是审判庭基於法务部的搏鹰开发的,本质上仍然是个低空低速侦查平台,算是伺服颅骨的机动强化版本,受限於载重,通常是没有武器的,哪怕是卡里西斯型搏鹰,也不过安装了一对电击爪。

且不说电击爪那种本质上是非致命防狼电棍的玩意有多少杀伤力,特么用爪子去和一帮持枪歹徒肉搏,我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哪怕审判庭对这只渡鸦做了一定程度的强化,尤理脑海中仍然不自觉浮现出渡鸦浸在汤锅里咕咚咕咚的景象。

要是之前能抢一具战斗机仆就好了,也不至於如此被动,哪怕是普通机仆也行啊。

渡鸦转过身,看向那一地尸体。

之前尤理见里面还有几个人没死透,如果附近有机械教的技术神甫,完全可以废物利用,把那些尸体改造成机仆。

它从车顶天窗看向车內,三兄弟各自窝在睡袋里,鼾声此起彼伏,要是遇上事,怕是喊不起来。

出於一个游戏策划的职业素养,尤理知道这时候肯定会出事,如果不出事的话,按理应该屏幕一黑,然后镜头直接切到第二天早上。

求你了,我的活爹,要不您直接给放大结局吧,就说我在战锤世界度过了幸福快乐的一生。

“哈哈,战锤和幸福快乐怎么可能放到一块去啊。”

尤理被自己的天真想法逗乐了。

渡鸦眯起三只眼,等了这么久,大地正在逐渐冷却,活物散发的热信號在红外视野中变得清晰起来,小型嚙齿类悄悄钻出洞穴,借著夜色的掩护,在灌木和草丛中觅食,它们在红外视觉蓝黑色的背景中烫出几个橘红光斑。

电子眼的光学变焦倍率受限於设备体积,解析度有点低,看不清小动物的轮廓,热源稍远一点就看不太清了,只能看到一两个淡黄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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