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终生行乞（1/2）

天，亮了。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紫禁城时，岳凉已经带著那个装满罪证的紫檀木箱，再次跪在了御书房里。

太乐帝一夜未眠，穿著明黄色常服坐在龙椅上，眼眶布满血丝。看到岳凉和他身后的箱子，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透著急切：“找到了？”

“回陛下，幸不辱命。”岳凉將箱子举过头顶。

立刻有太监上前接过箱子，呈到龙案上。太乐帝没有让太监代劳，亲自打开箱盖，先是拿起那本帐册——翻开第一页，他的手就停住了：

“太康元年三月，以修建省亲別院为名，向户部支银三十万两，实转寧王府二十五万两。”

“太康二年八月，老太君寿宴，支银十万两，实转寧王府十万两。”

……

一笔笔，一条条，触目惊心。太乐帝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他“啪”地合上帐本，又拿起那些信件——当看到秦烈的亲笔信，看到那份详细到每一个哨岗、每一队巡逻兵的京城防卫图时，他眼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彻底点燃。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里却充满滔天杀意，“朕的好叔叔！朕的好將军！朕的好臣子！”

他猛地將手里的信件和帐本狠狠摔在地上：“他们这是要置朕於死地啊！他们是把朕当成了傻子！当成了可以隨意玩弄的傀儡！”

皇帝的咆哮在空旷的御书房里久久迴荡。岳凉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知道，现在皇帝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宣泄的出口。

果然，太乐帝发泄一通后，慢慢冷静下来，重新坐回龙椅。只是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之前还带著年轻人的隱忍与算计，此刻却像出鞘的绝世宝刀，锋利、冰冷，充满不容抗拒的帝王威严。

“岳凉。”

“臣在。”

“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太乐帝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岳凉知道，这是皇帝在考验他。他沉吟片刻，抬起头朗声说道：“回陛下，臣以为，当以雷霆之势，行霹雳手段！”

“哦？说下去。”

“寧王党羽眾多、根基深厚，秦烈手握十万大军镇守北境。此事若想一网打尽，绝不能打草惊蛇。臣以为当分三步走。”

“第一步，稳住秦烈。陛下可下旨以北境战事辛苦为由，对秦烈大加封赏——金银、美女、高官，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让他放鬆警惕，以为陛下对他依旧信任有加。”

“第二步，剪除羽翼。寧王在京中的党羽盘根错节，可让臣以查抄四大家族为名，將所有与寧王有牵连的官员一一拿下。但只抓不审、更不杀，以免消息走漏。”

“第三步，引蛇出洞。”岳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等到京中寧王的势力被清除得差不多了，陛下可寻一由头召寧王回京述职。他若是不来，便是公然抗旨、形同谋反，届时陛下可昭告天下，发兵名正言顺討伐他；他若是来了，那京城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岳凉说完，御书房又陷入寂静。太乐帝看著他，眼中充满毫不掩饰的欣赏——狠！实在是太狠了！稳住秦烈是缓兵之计，剪除羽翼是釜底抽薪，引蛇出洞是致命一击！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寧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好一个引蛇出洞！”太乐帝抚掌大笑，“岳爱卿，你果然是朕的子房啊！”

他走下龙椅，再次亲手扶起岳凉：“就按你说的办！从今天起，朕封你为钦差大臣，节制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所有与寧王案有关的官员，你都有先斩后奏之权！朕再赐你金牌令箭，见此令箭，如朕亲临！”

岳凉的心猛地一跳——节制三司、先斩后奏！自大顾开国以来，从未有哪个臣子能有如此殊荣。他知道，皇帝这是把整个国家的司法大权都交到了他手上，这也是一场豪赌——赌贏了，他是从龙功臣、权倾朝野；赌输了，他万劫不復、粉身碎骨。

“臣岳凉领旨谢恩！”岳凉没有丝毫犹豫，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