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疯狗(1/2)

通州码头。

天下漕运的咽喉。

河道里挤满了南来北往的船只,桅杆林立,遮天蔽日。

空气中,混杂著鱼腥,汗臭,还有廉价脂粉的味道。

岸上的縴夫,赤著黝黑的脊背,喊著沙哑的號子,將一袋袋粮食扛上漕船。

酒楼的伙计,茶馆的说书人,还有那些倚门卖笑的女子,构成了这运河边最鲜活的图景。

岳凉一行人的出现,並未引起太多波澜。

三百名换了劲装的羽林卫,牵著马,混在嘈杂的人群中,只被当成了一支规模稍大的商队护卫。

周通挤到岳凉身边,压低了声音。

“大人,这里的船,多是漕帮的。”

“码头的把头叫李大麻子,是漕帮的香主,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

“我们这么多人,想找一条合適的船,怕是要被他狠狠宰一刀。”

岳凉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向码头最大的一处泊位。

那里,停著一艘船。

一艘极为奢华的画舫。

三层楼高,雕樑画栋,船头悬掛著八盏巨大的琉璃灯,即便是白日,也流光溢彩。

船身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甲板上铺著西域来的地毯。

隱约能听到船舱里传出的丝竹之声,还有女人的娇笑。

与周围那些为生计奔波的漕船、渔船,格格不入。

“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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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凉吐出三个字。

周通和赵龙都愣住了。

“大人,这……”

周通面露难色。

“这艘『销金窟』,是苏州织造孙家的船,常年停在这里,专供京中权贵来通州游玩享乐。”

“孙家,是王甫的姻亲。”

“我们要是动了这艘船,就等於直接告诉王家在江南的党羽,我们来了。”

“本官,就是要他们知道。”

岳凉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他抬步,就要登上那画舫的跳板。

“哎哎哎,干什么的!”

几个穿著绸缎,腰掛短刀的汉子,立刻围了上来。

为首的一人,满脸麻子,正是周通所说的李大麻子。

他上下打量著岳凉,看他一身朴素的青色布衣,脸上堆起不屑的笑。

“小子,眼瞎了?知道这是谁的船吗?”

“这是你能上的地方?”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岳凉的鼻子上。

岳凉没有理他。

赵龙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就要拔刀。

岳凉抬手,拦住了他。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冰冷的虎头铜符。

他没有高声宣读圣旨,也没有厉声呵斥。

他只是將那枚代表著兵权的虎符,轻轻放在了李大麻子的眼前。

李大麻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混跡码头半辈子,什么没见过。

可这东西,他只在传说里听过。

调兵虎符。

见符如见君。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那几个原本囂张的汉子,也看清了岳凉手中的东西,一个个腿肚子发软。

“官……官爷……”

李大麻子的声音,打著颤。

“这艘船,本官徵用了。”

岳凉收回虎符,语气平淡。

“船上的人,一刻钟之內,全部清走。”

“船里的东西,一件不许带走。”

“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李大麻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著岳凉连连磕头。

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身后的那几个手下,也跟著跪了一地,筛糠般抖动。

周围的喧囂,不知何时停了。

所有的縴夫,船工,商贩,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远远地看著这一幕。

他们的脸上,是震惊,是畏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李大麻子和他背后的漕帮,在这通州码头作威作福惯了,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不。

这不是铁板。

这是一座山。

一座从京城里,压过来的山。

周通挥了挥手。

三百名羽林卫,瞬间散开。

他们不再掩饰身份,动作整齐划一,接管了整个码头泊位。

冰冷的刀锋,取代了漕帮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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