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倖存者偏差(1/2)

京城。

水池在下午的暑热里透著凉意,一尾鱼儿从水中跃起,金光辉煌,扑通的落回水中,粼粼的波光闪在摇曳的莲蓬里,在荷池的一旁,是一座黄色的大殿,顶上的屋檐铺著琉璃瓦件,正脊两端是造型精致的吻兽,它们吞住大脊,稳重有力。

吕正岳径直踏入大殿的后院,茶壶里的水咕咕嚕嚕地沸腾,一股飘渺的茶香瀰漫在院子里。

煮茶的人穿著朴素的白色t恤,手里拿著蒲扇,轻轻的给炉子扇风,他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瞥过头去,看清来者后,眯眼笑:

“哎哟喂,这不是吕將军嘛,好久不见,別来无恙?”

“你小日子过得挺悠閒啊,段常顥。”

“被您给逮著了,嘿嘿,偷得浮生半日閒,喝点儿?”段常顥將烧开的茶浇在茶宠上,又重新往茶壶里倒水。

“有酒吗?”吕正岳问。

“有,梅子酒,昨晚树上摘得,我亲手酿的,贼地儿道,你觉得不行咱就去外面整点?”

“就在这。”

吕正岳瞥了眼一旁荷池的石亭,石亭的顶部爬满了青灰色的苔蘚,长时间没有下雨,那些清明节长出来的苔蘚都晒乾了,石柱上面则是模糊的雕纹,经过了上百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快辨別不出上面的內容,只能凭藉寥寥的笔画猜测,这上面应该鐫刻著古人在此纳凉的场景。

在石亭的正中央是一盏石桌,厚重古朴,石桌上摆著木製的棋盘,棋盘有些磨损的痕跡,两个人对坐在石桌的两侧,穿著同样简朴,二人各执黑白廝杀,均以极快的速度落子,白棋大开大合攻势猛烈,黑棋沉稳內敛暗藏杀机,局势焦灼在一起,不分胜负,像是虎蛇爭斗。

这下棋的二人有著一模一样的面孔,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找不出半点区別。

睚眥,诡计与欺诈协会会长之子,千年难遇的天才诡计师,万界必胜客,4阶。

吕正岳收回视线,他一屁股坐在垫子上,段常顥提著酒,跪坐在对面,倾斜身子给吕正岳倒酒。

“吕將军,啥事?”段常顥嘿嘿地笑。

“没事聊聊。”

吕正岳喝了口酒,段常顥立刻又满上。

“小筠又惹事了?”段常顥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倒也不是,”吕正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新招了一个欺诈师,叫李青阳,但他进的是圣安馨疗养院。”

“流程已经点到我这边来了?”段常顥用力地皱眉,他拿出手机,准备给诡计与欺诈协会的工作人员打个电话。

“倒也不是,”吕正岳按住了段常顥,抬头看天,“哎,她想要申请道具和攻略,被卡流程咯,跑来找我寻求安慰。”

段常顥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他右拳锤在左手手心上:

“是不是有人想往小筠身边安插亲信,然后借这层关係攀上东风,结果那个欺诈师的突然出现,正好把位置给占了,所以別人要他死。”

“正確,通话的时候我就查了一下,临江市的一把手叫关晓明,他前些阵子同意了一项外派欺诈师的审批,那个外派的欺诈师是临江市最大的中立组织雨襄盟盟主的儿子,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个叫李青阳的新人占了小筠亲信的位置,阻碍了他们的利益,所以要除掉他,呵,这傢伙,还挺谨慎,嫌那个叫李青阳的棺材板盖得不够死,还要往上再钉几颗钉子。”

“那你告诉小筠真相了吗?”

“呵,我哪敢?我要跟她说,那群人是故意卡她流程,按她的性子,今晚我就能看见她的通报,哎哟,你不知道,她下去歷练两年,犯事不少,老是违背组织流程,太过性情用事了,真让她知道了真相,不把別人的办公楼给拆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也是,也是。”段常顥赔笑,“话说,小筠来找你求安慰,你安慰她了吗?”

“没有,我不能让她沉浸在虚假的乌托邦中,这个世界远不像书中描绘的那样美好,那帮老不死的被我压太久了,他们已经放下了以前的恩怨,打算联手针对我,我能预感,在不远的將来,他们会有大动作,可能就是这两三年,我不確定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也不確定我到底能不能扛住,扛不住的话,以后的路都只能她一个人去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唉,女人,感情用事的生物,这样怎么成得了大事。”吕正岳闷头喝酒,“更何况那个叫李青阳的,进的还是圣安馨疗养院,反正是个將死之人,拿不拿那个攻略很重要吗?”

“小筠还年轻,机会还多。”段常顥跟吕正岳碰杯。

“年轻不是藉口,她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对自己人动手,下去歷练两年了,那群人的所作所为她还没看腻吗?!组织真正的敌人始终是自己啊!”

吕正岳气鼓鼓地说,他瞥了一眼石亭,睚眥对二人的交谈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跟分身下棋。

“真羡慕你生了这样一个儿子,省心。”

“不省心,一点都不省心,卡在4阶好几年了,啥也不干,天天就搁这儿下棋,我给他介绍对象,人小姑娘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理都不理人家,就这幅把欲望踩在脚下,不近人间烟火的样子,哪天死了火化烧出个舍利子我都不奇怪。”段常顥哼哼唧唧,脸上的皱纹如枯木般扭曲,“当然,以他一整天滴水不进的样子来看,肾结石的可能性更高。”

“没办法,以他的心气,不可能甘心一辈子都待在4阶,但4阶诡计师晋升的条件,是杀死和自己势均力敌的4阶欺诈师,就他这天赋,上哪去找一个和他同样天纵英才的人,更何况还限定是欺诈师。”

“天幸变天妒咯。”段常顥將杯中的梅子酒一口气闷。

梅子酒很快就喝乾了。

“好了,我准备走了。”吕正岳起身拍了拍裤子。

“这么久没见了,不合个影?”段常顥晃了晃手机。

“用我的,我这手机新买的,美顏很自然。”吕正岳拿出手机,摆出自拍的架势,段常顥加入镜头,他竖起大拇指,笑著露出八颗牙齿,背景正对著荷池,石亭上,睚眥依然在和自己下棋。

咔嚓一声,拍完了。

“回见。”吕正岳挥手告別。

“有空儿常来!”段常顥送吕正岳离开了紫禁。

吕正岳坐上车,吩咐司机开车回家,车身微微震动,司机拨弄著方向盘,驶出车库,轿车钻入车流间隙,朝著事先定好的位置出发。

吕正岳回到了家,他拉上窗帘,打开手机,看著刚刚拍摄的照片,小声地说:

“睚眥。”

照片中执黑棋的人动了,就像是从枯井里爬出的贞子一样,他朝著屏幕外缓缓前进,隨后一只苍白的手伸出屏幕,手里攥著一个u盘。

吕正岳將u盘插进电脑,瀏览起里面的內容。

“只有往届人员对於副本的记录,睚眥,怎么里面没有写你对於攻略副本的建议?”吕正岳问,“我记得那个攻略有几万字,怎么这上面一点都见不著?”

“一个连哪一步错了都不知道的答案有参考的意义吗?”照片里的睚眥盯著吕正岳,“我给过攻略建议,但是他们还是死了。”

“也对。”

“不过我还是有一个建议。”睚眥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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