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升级（1/2）

思绪翻涌间。

吱呀一声，休息室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几道身影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断了半截眉毛的青年，穿著一身得体的中山装，嘴角叼著根香菸，烟雾繚绕中，眼神显得有些阴鷙。

他身后跟著几个穿著短褂的小弟，敞著怀，露出精壮的胸膛，一副地痞流氓的做派。

“阿沉，准备一下，下一场你上。”

断眉青年走到寧渊身前，伸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寧渊从记忆中认出了此人。

赤帮的一个小头目，刘眉，道上的人都称他一声眉哥。

是叶沉的顶头上司，也是控制他打黑拳的直接负责人。

“好的，眉哥。”寧渊抬起头，恭敬应道。

刘眉似乎对他的態度很满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勉励道：“好好打，打得精彩点。这一场只要贏了，你妹妹下个月的药费，就不用愁了。”

他笑呵呵的，像个关心下属的好大哥。

寧渊心中却是一顿。

这话听似勉励，实则另有深意。

特意叮嘱打得精彩点，又许下重诺，分明是在他身上押了重注。

“是，眉哥。”他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隨即，他站起身，乾脆利落地脱下身上那件汗湿的短褂，隨手扔在长凳上，只穿著一条短裤，露出精瘦结实的上半身。

那身肌肉线条分明，並不夸张，却充满了爆发力，一看就是常年廝杀锻炼出来的成果。

不过其上遍布的伤疤也说明，前身的日子没那么好过，在生死边缘徘徊。

他没有再看刘眉一眼，径直推门离去。

注视著寧渊那略显单薄却挺拔的背影，刘眉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毫不掩饰的冷漠。

旁边一个小弟凑上前来，嘿嘿一笑。

“眉哥，真就这么放弃他了？这小子还有个病秧子妹妹，可是个好拿捏的软肋。”

在他们眼中，叶沉这种人，不过是一个趁手好用的赚钱工具。

平日里打拳贏来的赏金，拳场抽走三成，他们赤帮拿走六成，最后落到叶沉手里的，只有区区一成，堪堪够他妹妹的药费。

刘眉从嘴角取下香菸，弹了弹菸灰，冷哼一声。

“今晚来的贵客多，不弄点刺激的场面，以后谁还愿意大价钱来看？”

“这小子天赋也就那样，练了这么久的八极拳，连个明劲的边儿都没摸到，已经没什么培养价值了。”

说著，他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老子在他对手铜头狮身上押了重注，临死前能再给老子赚上最后一笔，也算死得其所。”

铜头狮，那可是个能硬撼明劲高手的狠角色。

几个小弟闻言，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恭维起来。

“还是眉哥高明！”

“可惜了，早知道我也跟著眉哥投点。”

“都他妈学著点！”刘眉得意地吐出一口烟圈，大手一挥，“走，出去看戏！”

……

休息室內的对话，寧渊並未听见。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眉哥几人那份没有过於掩饰的恶意。

赤帮，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在这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他穿过一条昏暗狭长的通道，前方豁然开朗，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將他吞没。

尖叫、狂笑、粗鄙的吶喊、银元碰撞的脆响……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匯成一股令人肾上腺素飆升的癲狂洪流。

这里便是地下拳场。

灯光昏暗，烟雾繚绕，空气中瀰漫著汗水、酒精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拳场四周是阶梯式的观眾席，此刻座无虚席。

那些观眾神情亢奋，面目扭曲，像是一群渴望鲜血的野兽。

其中有衣冠楚楚、看似上流社会的绅士，也有衣著暴露、来此寻求刺激发泄的舞女，更有不少金髮碧眼的外国人，一边大声叫嚷，一边將手伸进身边女郎的怀里肆意掏摸……

无论身份如何，此刻的他们，都撕下了平日里的偽装，展现出人性最原始、最野蛮的一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拳场中央那座被粗大木製围栏圈起来的擂台上。

一束惨白的聚光灯，打在擂台中央。

那里，站著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巨汉。

他身高接近两米，顶著一个鋥光瓦亮的光头，脸庞上蓄著浓密的络腮鬍，浑身肌肉虬结暴涨，充满了视觉衝击力。

“铜头狮！”

“铜头狮！打死他！”

观眾席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显然，这巨汉在这里拥有极高的人气。

寧渊的目光微微一凝。

这就是自己的对手。

叶沉的记忆里，有关於这个人的信息。

“国术一道，分明劲、暗劲、化劲等诸多境界。这铜头狮虽未入明劲，但天生神力，筋骨远胜常人，一身铁头功横练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寻常的明劲拳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赛前，刘眉没有透露任何关於对手的信息……”

“看来，叶沉这具身体的原主，確实是被当成弃子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自心底升起。

刘眉的重注，只怕不是押在自己身上。

若是自己没有到来，今夜的叶沉，必死无疑。

好在，他来了。

还带来了那块赋予他无限可能的职业面板。

感受到体內那股隨著就职而涌现的全新力量，寧渊缓缓转过头，看向观眾席前排的刘眉。

对方也正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甚至还衝他挑了挑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虚偽至极。

这时。

台下一个穿著浮夸西装的主持人，拿起一个铁皮喇叭，用嘶哑的嗓音高喊道：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另一位选手——叶沉！”

寧渊面无表情，迈开脚步，一步步踏上了通往擂台的阶梯。

他的登场，引起了观眾席上一阵不大不小的譁然。

“叶沉？谁啊？没听过。”

“连个外號都没有，肯定是个新人，上来送死的吧？”

“这卖相也不行啊，个头比铜头狮小了一大圈，怕不是一拳就得被打死？”

“下去！下去！”

“铜头狮，快点撞死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

各种嘲讽和叫骂声，不绝於耳。

擂台之上，铜头狮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凶悍地瞪著寧渊，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他抬起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光头。

“梆！梆！梆！”

沉闷的响声，如同敲击铁块，足见其头骨硬度。

这，便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武器。

“小子，你见过摔在地上的西瓜吗？”铜头狮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粗野如雷。

“等一下，你的脑袋，就会像那只西瓜一样……砰！”

他做了一个夸张的爆炸手势，引得台下观眾一阵哄堂大笑。

寧渊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古井无波。

然而，在他的內心深处，一股压抑已久的戾气，正在悄然升腾。

主世界遭遇未知恐怖时的绝望与无力。

穿梭之后，又被这群螻蚁当成弃子隨意摆布的屈辱。

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亟待喷发的火山。

他需要一场发泄。

一场淋漓尽致的杀戮！

“怎么？被嚇傻了是吧！”

见寧渊不言不语，铜头狮只当他被自己的气势所慑，脸上的狞笑更甚。

他捏了捏自己那砂锅大的拳头，骨节发出一连串噼啪爆响，带著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缓缓向寧渊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