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朱寿的命令(1/2)

大同城那厚重的城门,在天幕的俯瞰下,如同巨兽缓缓张开的漆黑大口。洪武君臣的心,也隨著那绞盘转动发出的沉重“嘎吱”声,一点点沉入冰窟。

大同总兵王勛,这位在洪武君臣眼中本应是戍边悍將的存在,此刻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

他站在城门洞的阴影里,身形佝僂,仿佛被抽掉了脊樑。

他嘴唇囁嚅著,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哀求,但目光触及大同城头上那个眼神睥睨的“威武大將军朱寿”时,所有的不甘和挣扎,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沉重的、绝望的嘆息。

“开…开拔…”王勛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著无尽的苦涩和认命。

命令下达,那支被勒令离开大同坚城、开赴未知凶险草原的大同精锐,开始缓缓蠕动。

没有出征的號角,没有激昂的战鼓,只有沉闷得令人窒息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士兵们低著头,盔甲黯淡无光,手中的兵器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锋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整个队伍瀰漫著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愴和死气,如同送葬的队伍,而非远征的雄师。他们一步三回头,望向那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大同城垣,眼神中充满了对家园的眷恋和对前路的恐惧。

奉天殿內,一片死寂。

朱元璋的指节捏得惨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道深红的月牙痕。

他看著天幕上那支垂头丧气、被强行“请”出安全堡垒的军队,再想想自己当年指挥千军万马时,將士们眼中那狂热的追隨和信任……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冰冷的愤怒直衝头顶!

他辛苦打下的江山,他精心布置的九边重镇,竟被一个权臣如此轻易地调动、驱赶,如同驱赶一群待宰的羔羊!

“此等威权…”朱元璋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著刻骨的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竟…竟胜朕当年!”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殿內每一个人心上!连皇帝都亲口承认,这朱寿的权势,已凌驾於开国之君!

太子朱標身体晃了晃,脸色煞白如纸。朱棣眼皮狂跳,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徐达、蓝玉等一干老將,更是脸色铁青。

他们都曾手握重兵,深知调动一支边军精锐离开驻防要地需要何等的权威和手腕!

朱棣捫心自问,就算自己靖难成功,登上帝位,也绝不敢如此隨意地將拱卫京畿门户的大同军调离!五次亲征,哪次不是自己亲掌大军?李景隆那个草包的前车之鑑,血淋淋地就在眼前!这朱寿…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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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內,天幕上的光芒映照著罗贯中因震撼而微微扭曲的脸。他指著天幕中那支缓慢挪动、充满悲情色彩的大同军,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声音乾涩地对身旁的施耐庵道:

“老师…翻遍二十二史,可曾见过如此权臣?如此…臣服?”

施耐庵沉默著,浑浊的老眼死死盯著天幕,缓缓摇头,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

“您看这些兵!”罗贯中的语气带著一种近乎癲狂的剖析,“他们不想走!一万个不想走!那眼神里的恐惧,对草原的畏惧,对那朱寿乱命的不甘,简直要溢出来了!可他们…不敢不走!”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架晃动,“吕布敢杀董卓!为何?因为杀了董卓,他是为国除奸,天下称颂!可这大同兵呢?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若他们今日敢违抗朱寿之令,哪怕只是碰掉他一根汗毛…”

罗贯中深吸一口气,眼中充满了对那种无形恐怖威压的惊惧:

“等著他们的,绝不是功勋和封赏!而是…诛九族!甚至…十族!朱寿的意志,就是悬在他们所有人、他们所有亲族头顶的铡刀!这已经不是权势了…这是…笼罩整个大明、令人窒息的天威!比龙椅上那个不知在何处的正德皇帝,更像真正的天威!”

施耐庵长长嘆息一声,声音充满了苍凉:

“是啊…董卓之暴,在明处,故有王允连环计,有吕布反戈一击。而这朱寿…他的暴戾,他的掌控,已深入骨髓,成了所有人心中默认的铁律!无人敢反抗,甚至…无人敢去想反抗的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权倾天下,真正的…孤家寡人!”

就在奉天殿內君臣绝望,草庐中师徒惊怖之际,天幕画面陡然一转!

大同城外,烟尘再起!一支盔明甲亮、气势迥异於地方边军的精锐骑兵,如同钢铁洪流般滚滚而来!那整齐划一的动作,森严的队列,彪悍的气息,隔著天幕都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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