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高炽去世靖难再起(1/2)

洪武十三年的秋夜,应天府燕王府后园。

年仅二十一岁的燕王朱棣与王妃徐妙云並肩立於亭中,仰望著那悬於九天、流淌著未来光影的巨幕。晚风拂过,带著白日未散的暑气,却吹不散两人眉宇间凝重的沉思。

天幕之上,不再是金戈铁马的靖难沙场,亦非深宫诡譎的朝堂倾轧。

画面流转,最终定格在一处依山而筑、气象肃穆的庞大陵寢——明长陵。神道蜿蜒,石像生默然矗立,巨大的宝城在夕阳余暉下投下长长的、沉重的阴影。虽未完全竣工,但那宏大的规制、依山为屏的格局,已透出未来帝陵的威严与永恆。

天幕的一角,一行小字清晰標註:永乐二十二年,帝后同陵。

朱棣的呼吸,在看清那“帝后同陵”四字时,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滯。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身旁同样仰首凝望的妻子。

徐妙云清丽的侧顏在流萤微光与天幕辉映下,平静依旧,唯有那双映著长陵倒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那是穿越时空,看到自己生命最终归宿时的震撼与宿命感。

天幕画面並未在陵寢全景上过多停留,而是快速闪过不久前的一幕:

北京城中,已成洪熙皇帝的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兄弟短暂相聚。

高燧甫一见长兄,便惶恐急切地要交出所有护卫兵权,眼中是劫后余生的惊悸,再无半分当年“赵王”的意气。

而朱高煦,那个曾经桀驁不驯、屡次覬覦大位的二弟,此刻却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脸颓唐麻木,混吃等死的暮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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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画面无声诉说著一个残酷的现实:只有当大哥朱高炽稳坐龙椅,他们兄弟三人才能勉强维繫著这份诡异的、脆弱的平安。

看著天幕上三个儿子那迥异却都深陷命运泥沼的姿態,朱棣心中並无多少胜利者的快意,反而涌起一股深沉的疲惫与释然。

他深吸了一口带著草木气息的温热夜风,仿佛要將那份沉重呼出体外。他缓缓地、带著一种確认般的力度,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身旁徐妙云微凉的手。掌心相贴,传递著年轻躯体內奔涌的血液温度,也传递著一份跨越时空的篤定。

“妙云,”朱棣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二十一岁青年罕见的沉重,目光穿透眼前流萤,投向那未知的、被天幕昭示的未来,“让高炽承继大宝……我们的选择,没有错。”

他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像是在寻求支撑,又像是在对命运做出宣告,“只要他在位一日……瞻基那孩子,就绝无可能重蹈允炆的覆辙!”

话语斩钉截铁,蕴含著他对长孙的期许,更饱含著对建文朝那场骨肉相残、血流漂杵的靖难之役刻骨铭心的警醒。以高炽的仁厚、稳健与政治智慧,定能平稳过渡,为大明培养出一位合格的守成之君,彻底斩断那可怕的轮迴。

徐妙云感受著丈夫掌心传来的滚烫力度和年轻生命的蓬勃脉动。她清丽的脸庞上,那份因目睹未来陵墓而生的复杂神色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洞悉世事的澄澈与瞭然。

她並未直接回应丈夫对儿孙的论断,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天幕上那座象徵著权力终结与永恆沉寂的长陵,以及陵寢背后那象徵著诸王藩篱的连绵燕山剪影。

晚风拂起她鬢边一缕青丝,声音轻柔似水,却带著洞穿迷雾的锋芒:

“高炽秉性仁厚,確为守成良主。”她顿了顿,眼波流转,带著一丝看透丈夫心思的慧黠笑意,侧首望向朱棣,“更何况,有你这二十二年……春风化雨、不动声色的『削藩』之功在前。这九州四海,诸藩屏列,可还有哪一位藩王,能再效仿夫君当年,举得起那面『靖难』的大旗呢?”

“削藩”二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朱棣心中激起波澜。这是他登基为帝后深埋心底、贯穿始终的隱秘国策,是他汲取建文教训、为子孙后代永固江山设下的无形藩篱!

更遑论在洪武十三年的此刻!然而,却被身边这个最懂他的女子,在这流萤夏夜、未来陵寢的注视下,一语道破天机!

朱棣脸上那份沉重的释然瞬间凝固,隨即被一种心思被最亲近之人骤然揭穿的错愕与尷尬取代。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別处,耳根微微发热,竟像个被夫子抓包在课堂上搞小动作的学生,一时语塞,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然而,燕王朱棣与王妃的幻想很快就被未来的现实给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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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上,汉王府內,熏炉余烬散著最后一丝暖意。朱高煦斜倚在铺著虎皮的檀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一柄镶金铁瓜锤——那是当年隨父征战漠北时朱棣亲赐的兵器。

“混吃等死?”他嗤笑一声,將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自永乐十五年被逐出南京,困守乐安这弹丸之地,他早已认命。父亲朱棣的雷霆手段削尽诸藩爪牙,大哥朱高炽的温吞仁政更如绵里藏针,连自己苦心经营的三千死士都被朝廷以“戍边”之名调往辽东。如今的汉王府,不过一座镶金囚笼。

“王爷!八百里加急!”亲卫撞开殿门,扑跪在地时连嗓音都劈了岔,“京师……皇帝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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