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建文的又一昏招(1/2)

天幕映出建文三年(1401年)正月的金陵城,透著一股虚假的、劫后余生般的喜庆。

奉天殿(建文朝)內,建文帝朱允炆身著袞冕,面色带著一种大病初癒般的苍白亢奋,亲自將一份书写著“东昌大捷”的祝文投入熊熊燃烧的燎炉之中。青烟裊裊,直上九霄。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列祖列宗庇佑!”朱允炆的声音透过天幕传来,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逆藩朱棣,狼子野心,犯上作乱!幸赖將士用命,忠臣良將戮力同心!於东昌大破燕逆,斩获无算!使其狼狈北窜,再不敢南窥天顏!此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今特告捷太庙,以慰先祖之灵!並……”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带著一种“拨乱反正”的决然:

“恢復齐泰兵部尚书之职!黄子澄太常寺卿之职!望尔等秉持公心,辅佐朕躬,早靖国难,还天下太平!”

旨意宣毕,天幕画面扫过重新穿上緋袍、立於朝班前列的齐泰、黄子澄。二人脸上並无多少喜色,反而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疲惫。

洪武十三年,江西分宜县,那方被府吏“关照”著不得擅离的小院中。

黄湜(黄子澄)独自枯坐於冰冷的石凳上,身上只裹著一件半旧的袍。

他看著天幕上那“恢復官职”的闹剧,看著建文帝那苍白亢奋的脸,看著自己那“未来”同僚齐泰和自己(黄子澄)脸上毫无喜色的沉重,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悲愤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住了他的心臟!

“昏招!昏招啊!!”黄湜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桌上,震得桌上未收的茶盏跳起老高!

“东昌……算什么大捷?!”他对著天幕,仿佛在质问那个未来的自己,声音嘶哑低沉,充满了读书人的愤懣,“燕逆主力未损!朱棣本人毫髮无伤!仅仅斩了一个张玉,击溃了些许偏师,便迫不及待告庙庆功?!此等小胜,竟被视作扭转乾坤?!何其短视!何其……愚蠢!”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恢復官职!

“削藩!削藩!此乃社稷根本!为行此策,我黄湜(黄子澄)甘为晁错!甘受千夫所指!”

他眼中闪烁著近乎悲壮的光芒,“兵败被黜,理所应当!是天子保全我等,亦是自承其过!此时正该韜光养晦,凝聚人心,积蓄力量!以待燕逆再犯,毕其功於一役!”

黄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可如今……仅仅一场小胜,便急不可耐地將我等重新推上风口浪尖!这算什么?这岂不是昭告天下,削藩之成败,繫於齐、黄二人之身?这岂不是授燕逆以『清君侧』更確凿之口实?!將本已勉强维繫的那点削藩『大义』,亲手撕得粉碎!”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燕军檄文上那刺目的“奸臣齐、黄未去”的字样,看到了天下人对建文朝廷反覆无常、识人不明的鄙夷!

一股深重的无力感和被拖累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颓然坐倒,望著天幕上那个被恢復官职、却毫无喜色的“黄子澄”,喃喃自语,如同诅咒:“摊上这等天子……我黄湜若真是天幕上那个黄子澄……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奉天殿內,朱元璋同样看著天幕上,建文帝朱允炆那亢奋告庙、恢復齐黄官职的画面。

那年轻天子脸上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拨乱反正”的得意,如同最刺眼的嘲讽,一下下刮著朱元璋的神经。

另一侧,传来孩童细碎的笑语和脚步声。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穿著杏黄小袄的男孩,正是皇孙朱允炆,正被一个比他大几岁、穿著亲王常服的少年——湘王朱柏——牵著,在光滑的金砖地上小跑玩耍。

就在这时,朱元璋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射出的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厌恶!如同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极其碍眼的东西!

他的目光没有看天幕,而是直接、冰冷地钉在了那个正被朱柏牵著、欢快跑动的小小身影上!那“咯咯”的笑声,此刻听在朱元璋耳中,竟与天幕上建文帝那亢奋的语调诡异地重叠起来,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標儿!”朱元璋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著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朱標心头猛地一沉,连忙躬身:“儿臣在。”

朱元璋的指腹用力捻过一颗佛珠,仿佛在极力克制著什么,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冷的字:

“把你那儿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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