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这才叫高雅!(1/2)

岑嘉祥见读书人讥讽,嘿嘿一笑,道:“我的確是个粗人,来这雅集也是想要陶冶一下情操,你要是愿意指教,倒是要感谢你。”

那青衫青年听得岑嘉祥此话,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若是这般,在下倒是可以给你讲讲这里面的道道,刚刚的事情你也別在意,我这人歷来说话不好听,也不是针对你。

今日我不过是觉得这雅集办得实在是得我心意,见你不理解,心里便先有了几分恼怒。”

岑嘉祥顿时当真起了几分兴趣,道:“请先生好好讲讲,若先生当真讲得好,在下请你去折桂楼。”

此话一出,周边人顿时有人笑了起来,有人笑骂道:“这下流胚子,动不动就去青楼!”

这话一出,整个大堂更是发出会意的笑声,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岑嘉祥却是浑不在意,甚至觉得这里的人被自己逗笑,自己还觉得与有荣焉。

青衫读书人亦是觉得好笑,微微一笑,道:“去折桂宫就不必了,但这闻香楼之雅致我的確有许多话想要讲讲,说与你听倒是无妨……”

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想听听这位读书人怎么说。

青衫读书人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满堂静候的茶客,先指向大堂的整体布局,声音朗润:“诸位且看这闻香楼的排布,绝非隨意堆砌农家物件那般简单。

你看那竹屏风,间隔三尺便立一架,既把大堂分成了四五处小茶区,却又不挡视线。

无论你站在任何一角,都能瞧见邻区的竹影晃动,却听不到高声喧譁,这叫『隔而不断』。

这种方式既保了私密,又留了通透,像不像幽静的竹林,走进去处处是景,却不觉得逼仄。”

他话音刚落,靠门边的一位老茶客便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竹屏风,竹篾的纹路硌著手心,却透著股清爽。

老茶客喜道:“先生说得是!我刚才想跟隔壁桌的老友打个招呼,隔著屏风也能看见他举茶碗,倒比在別的茶楼挤在一起舒服多了。”

读书人笑了笑,又引著眾人看向桌角的陶製小水缸:“再看这水缸,每个茶区都摆著一个,里面浮著两片荷叶,水里养著浮萍,诸位可別当它是个摆设。

夏日里茶楼闷热,这水缸里的水蒸发著,能降两三分暑气。

再配上缸边的干芦,风一吹,芦飘著,荷叶晃著,倒像是坐在田埂边看荷塘,哪还有半分市井的燥热?”

这时,坐在窗边的一位妇人轻轻“呀”了一声,指著自己桌角的水缸:“可不是嘛!我刚才还觉得奇怪,怎么这茶楼比家里还凉快些,原是这水缸的缘故!

连这浮萍都是新鲜的,早上我来的时候,还见伙计往缸里添水呢。”

满堂茶客顿时纷纷看向桌角的水缸,有人凑近了看浮萍的根须在水里盪著,有人闻了闻缸边的芦,淡淡的草木香混著水汽,心里都觉得清爽了几分。

岑嘉祥也探头看了看,这水缸看著粗笨,可配上旁边的竹编簸箕,倒真像自家粮囤旁的那口老缸,透著股亲切。

读书人待眾人议论稍歇,忽然抬手一指头顶的竹灯笼,语气里多了几分讚嘆。

“要说这雅集最妙的,当属这灯光!

诸位且抬头,这灯笼外罩的是粗布,里面点的是植物油,可不是寻常茶楼的油纸灯。

油纸灯亮得刺眼,照在银器上晃得人眼晕;

可这粗布灯笼,光透出来是暖黄的,像极了月光洒在竹屏风上,映出细细的竹纹,落在粗瓷碗上,连碗底的『菊』字都显得温润起来。”

他说著,走到一盏灯笼下,伸手轻轻拨了拨灯笼外的粗布,暖光顿时晃了晃,墙上的竹影也跟著动了,像极了风吹竹叶的模样。

“诸位再看,这灯笼的高度也有讲究,离桌面恰好四尺,既不会把茶点照得晃眼,又能让茶汤的顏色看得分明。

你看这碗里的新茶,在暖光下泛著浅绿,连茶汤里的泡沫都透著莹白,比在日光下看更显清亮,这便是灯光的巧思,不是贵气,是懂茶、懂人。”

岑嘉祥听得入了神,下意识举起手里的粗瓷碗,暖光落在碗壁上。

那原本觉得普通的粗瓷,竟透出了几分温润的光泽。

碗里的茶汤泛著淡淡的绿,像极了自家田边的那条小河,心里忽然就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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