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把寻常事做得不寻常!(1/2)

韩明远说不出山瑞华那么多的道理,但亦是觉得处处都好,却还是不太敢相信。

一个之前被认为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如今竟能让从汴京回来的山瑞华都觉得惊艷?

他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真有那么好?你可別哄我!”

山瑞华知道韩明远一二十年时间都放在科举之上,本身家境也不好,未曾真见过大世面,因此不懂其中的妙处也是正常。

他也不与韩明远开玩笑了,郑重道:“真的好,这一套若是放在汴京,也势必让权贵趋之若鶩。

你当知道汴京的那些人,一个个附庸风雅,对『风雅』二字的追求有多离谱……”

山瑞华指尖叩了叩案角,想起汴京的光景,嘴角勾起一丝讥誚:“……你是没见过汴京那些人的做派。

前两年吏部侍郎为了凑一套『雨窗听竹』的雅集,愣是让人从江南移了整座竹林栽进后院,又雇了十个匠人在檐下凿水槽,专等雨天听『雨打竹叶』的声儿。

结果雨大了怕淹了书房,雨小了嫌声儿不够,折腾了三月,倒让工匠们赚了半年工钱。

最后那竹林在汴京水土不服枯了大半,成了京里的笑柄。”

韩明远惊诧道:“还有这种事情?”

山瑞华大笑,道:“不止,去年上元,某位京官府上的雅集要摆『月下观梅』的景致,嫌院里的梅树不够老,硬是从洛阳移了棵三百年的古梅,用了二十匹马拉车,一路垫著絮怕震伤了根。

到了汴京,期都过了,只能让画匠在枝上粘假,夜里点上琉璃灯照著,一群人围著假吟诗作对。

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么?嘿嘿,他们说『虽无真梅,意韵更胜』!”

韩明远有些哭笑不得。

山瑞华看了厅中布置,认真点头,脸上带著欣赏,道:“今日过来,原本只是想给你撑撑场面,没想到竟有这般惊喜,不错不错!

启瞻,怎么,还不把人给我叫来,是要私藏么?”

韩明远笑道:“看来是真不错,那便不用急,咱们先见识见识他的安排,看看还有什么出类拔萃之处?”

山瑞华眉头一挑,道:“你是说茶道、舞蹈?”

韩明远一笑,道:“山学正,请隨某往茶室一行。”

山瑞华顿时笑了起来,双手一挥,宽衣博袖飞扬,放声笑道:“韩掌柜带路!”

两人衣袂飘飘,往园中而去。

雅集园有室內茶室,另有凉亭茶室。

这会儿暑气未消,因此安排在凉亭。

凉亭建在荷池畔,经过廊桥时,只觉凉风习习。

两人进入凉亭,见亭中已坐著一位女子。

她並未穿时下扬州女子爱穿的緋红、水绿等鲜亮顏色,身上是一袭月白偏灰的细麻襦裙,料子看著寻常,却熨帖得没有半分褶皱。

领口与袖口绣著极淡的云纹,远看几乎看不见,近了才发现针脚细得像蛛丝,淡墨色的线在麻料上晕开,竟有几分水墨画里“墨分五色”的意思。

她未戴釵环,只將长发鬆松挽了个髻,用一根莹白的玉簪固定——那玉簪也无雕,就是一截光润的白玉,倒比满头髮釵更显清贵。

此时她正垂眸擦拭茶盏,手指纤细,动作轻得像拈著一片羽毛。

听见脚步声,她缓缓抬眼,並未起身,只微微頷首,眼波流转间没有半分諂媚或羞怯,倒像山涧里的清泉,亮得乾净,却又带著点不惹尘埃的疏离。

山瑞华脚步顿了顿,竟有些意外。他在汴京见惯了两种女子:

要么是勛贵家的姬妾,满身珠翠,笑起来恨不得把“討好”二字刻在脸上;

要么是勾栏里的名妓,纵然有才情,眉眼间也总带著几分刻意的嫵媚。

可眼前这女子,素得像幅白描,却偏生让人移不开眼——不是靠顏色,是靠那股子“静气”。

“这……”山瑞华看向韩明远,语气里带著探究,“是孟家的侍女?”

韩明远也愣了愣,他自然认得眼前女子,正是之前那个一脸傲慢的莲儿,只是不过十余日不见,竟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一般。

他正待开口,却见莲儿已端起茶筅,开始碾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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