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契机!(2/2)

上一任重金聘请的掌柜实在无能,办了几年雅集,別说官员和知名文士,连稍有些名气的读书人都请不来几个。

每次不过是从州学里请些没什么声望的教授,再拉一群学生来充数,场面看著热闹,实则半点用也没有。

钱倒是流水般出去,孟家的“文名”却半点没涨,反倒成了同行间的笑柄。

忍了这么多年,这次终於下定决心换人,看来是真急了。

新来的掌柜是谁,孟泽尚且不知。

但他隱隱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念头一闪而过,孟泽不敢耽搁,转身进屋匆匆梳洗一番,便快步往雅集园的方向赶去。

……

韩明远立在库房高窗后,指尖摩挲著窗欞。

这园东土坡上的库房,恰是俯瞰雅集园的好位置。

汶河晨雾未散,半座园子浸在淡墨般的縹緲里。

月洞门如白玉环嵌在粉墙,门后清池浮雾,水面映著残月。

池心“听汶榭”露著朱红顶,檐角铜铃轻晃,铃声穿雾而来,像从水底浮起。

岸边荷叶密不透风,红鲤偶尔翻涌,搅碎水面银星。

池畔太湖石在雾中只剩青灰轮廓,石缝箬竹绿得扎眼。

芭蕉叶尖垂著雨珠,风过叶响如碎玉,衬得石峰更静。

曲桥柳丝成了淡绿雾帘,遮著青石板路。

桥那头假山如巨兽,山后桂香浮动,该是“邀月轩”藏在雾里。轩前浅潭的红鲤,远看像雾中浸著的霞色。

园西“曲水廊”曲折显眼,半在水上如游龙,半依墙似藏蛇。

漏窗透影,“冰裂纹”后竹影晃,“海棠纹”里框著“望岳亭”,亭角飞檐外,汶河帆影从雾中钻出来,像白鸟掠飞。

廊尽头小庭院藏得深,百年紫藤虬枝在雾中盘成墨网。

“墨韵斋”闭窗,石案砚台凝露,古琴弦潮润,凌霄藤绿得发沉。

晨雾渐退,汶河露了岸边石阶。

库房檐铃轻响,惊飞麻雀,池面再起涟漪。

韩明远望著雾中园景,倒像幅被打湿的宋画,连帆影都染了墨色。

嗯,园子倒是不错。

韩明远乃是扬州的落魄文人,从年轻时候开始科举,考了五六届都没有中进士。

而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在州试里获得了参与会试的资格,其余大多连参与会试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心思也渐渐淡了。

近些年来,他当过私塾的启蒙夫子,只是束脩並不足以养活家庭,於是便另找生计,给人当过帐房,给人当过幕僚,可都不怎么適应。

不过他为人不错,前东家虽然觉得他不適合做幕僚,但也推荐了孟家雅集园当掌柜的活计。

孟家碍於韩明远前东家的顏面,於是延请了韩明远。

不过双方也做了约定,雅集园乃是孟家门面,韩明远若是不合適,到时候还得另请高明。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这是试用期,韩明远若是干出成绩,便可以留下来,若是干不出成绩,嘿,那就不好意思了。

韩明远对这个工作还是比较重视的,倒不是觉得多有前途,主要还是孟家给得多!

今日韩明远过来便是接手雅集园,其他的地方基本都看过,接下来便是清点库房。

韩明远一边看著杂役整理东西,一边听著徐管家介绍这里的情况,一会儿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心里想著跟老管家交待一下,自己便先行离开。

库房里的东西颇有些凌乱,除了雅集需要用到的桌椅餐碗之类的工具,一旁的架子上还凌乱的放著诸多古玩书画。

几个杂役將诸多古玩书画搬出来,將东西给擦洗乾净,然后再整齐放好。

不过据徐管家说,这里的古玩书画大多都是不入流的东西,要么是贗品,要么就是一些不入流文人的作品,总体来说,价值並不高。

这倒是正常,这个库房就是用来堆放价值不高的东西,真好的东西,並不会放在这里。

此时库外有人进来,韩明远转头看去,顿时眼睛一亮。

库房门口站著一个高大的少年人,库房昏暗,看不清穿著,但少年人身姿挺拔,容貌出眾。

韩明远笑道:“这是府上的公子么?”

老管家看到了孟泽,赶紧道:“怎么才来,快帮忙!”

看著少年人赶紧一起帮忙整理东西,韩明远这才明白,这个原来也是府上的杂役。

果然老管家低声道:“韩先生,这位也是府上的……嗯,杂役。”

韩明远抬眼看了一下老管家,心下有些诧异。

他能被人推荐来做雅集园掌柜,自然是眉眼通透之辈。

老管家的话一出,他便嗅到了里面不寻常的味道。

这少年郎风姿绰约,自然不是一般的杂役。

但大家族內部自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韩明远自然知道最好不要多嘴,於是跟管家交代了一声,便要离去。

忽而听得一声道:“管家相公,这个越窑茶盏乃是正品,也要放在这里么?”

“嗯?”韩明远顿时站稳了脚步看向那少年郎。

“你懂什么正品贗品的!这里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赶紧收拾乾净,一会还有別的事情要忙呢!”

老管家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