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完顏宗望被唬住了(1/2)

靖康元年正月初四,黄河北岸,黎阳津。

寒风如刀,卷著细碎的雪沫和冰粒,抽打在岸边的枯草与冻土上。

渡口处冰层的边缘,凝结著暗红色的冰壳——那是当日常胜军,在此处饮恨留下的印记。

金国东路军右副元帅完顏宗望勒马立於一处高坡之上,铁青著脸,遥望对岸。

在他身后,是一眾顶盔摜甲的金军將领,都对著对岸宋军指指点点,互相交谈,人人面色凝重,再无南下以来摧枯拉朽的骄狂之气。

上次被敲了一闷棍的郭药师,则默然立在稍后位置,脸色难看。

黄河南岸,旌旗如林,蔽空遮日!

赤、黄、蓝、白、青…各色旗帜在寒风中疯狂舞动,远远望去,仿佛有无数军阵严阵以待!

漫天扬起的尘土,烟尘滚滚,战鼓声、號角声顺著寒风断断续续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对岸昼夜不停地调动、集结、布防!

“哼,装神弄鬼!”元帅左监军完顏昌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著女真贵胄固有的骄横,“南朝若真有如此多兵马,何不渡河来战?依我看,不过是虚张声势!”

“左监军所言不无道理。”汉军都统刘彦宗捋著鬍鬚,话锋一转,“然,黎阳津一战,郭药师被宋人伏击受挫,足见南岸確有能战之兵。且观其对岸布置,章法有度,不似全然空虚。恐是疑兵之计掺杂著实兵,诱我半渡而击。”

郭药师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黎阳津那次遭遇伏击,是他投金以来首败,折了三百常胜军老底子不说,更在女真主子面前丟脸丟大发了。

万户完顏宗弼(兀朮)年轻气盛,不屑地撇撇嘴,“是不是疑兵,试试便知。二哥,俺即刻伐木造筏,强渡过去!”

“兀朮!休得鲁莽!”元帅左都监,阿骨打的十一弟完顏闍母呵斥道,“黄河天堑,岂是儿戏?我军多为北人,不习水性,仓促渡河,若南岸真有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契丹都统耶律马五阴惻惻地开口:“不若派几队斥候,寻僻静处泅渡过去,一探便知。”

渤海万户大挞不野摇头:“河水冰冷,对岸必有巡哨,泅渡风险太大,徒损精锐。”

完顏闍母转向完顏宗望,“斡离不,我军一路南下,宋军望风披靡,直至黄河方遇抵抗。事出反常,不得不防。或许…南朝西军真的已经到了?”

这个猜测让眾人心中一凛。西军,是宋国唯一能让金军稍有忌惮的军队。

其他万户和猛安(千户)也纷纷发言,有的主张强攻试探,有的建议暂避锋芒,绕道滑州的李固渡,一时间眾说纷紜,莫衷一是。

完顏宗望沉默地听著,眉头越皱越紧。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虚实不明的局面。

若是宋军主力真的已严阵以待,自己贸然渡河,后果不堪设想。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周遭的渡船早已被宋军提前收缴或破坏殆尽,偌大的黄河,竟难以找到足够运送大军的船只!

思前想后,完顏宗望终於开口,“即刻派人,上下游搜寻船只!大军就地伐木,製作木筏竹排!再多派游骑,务必摸清对岸虚实!”

黄河南岸,一处临时垒起的土垒上。

韩世忠,单手举著一件奇特的物事——一根黄铜打造的短筒,镶嵌著一凸一凹两块水晶片。

这是赵桓在聊天群內,用一只汝窑青瓷换来的千里镜,韩世忠出征前赵桓亲自交给他,能看清数里外的士卒甲冑铁锈,被他视若珍宝。

放下手中的千里镜,韩世忠眉头紧锁。

他能清晰地看到北岸金军將领们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身影,也能看到远处金军营地中正在集结民夫,准备砍伐树木的动向。

“直娘贼,番狗这是要硬造栈桥渡河。”他啐了一口,將千里镜递给身旁的刘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