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道歉(1/2)
流言如春日的柳絮,无声无息地飘散在潁川学馆的每个角落。
祁明月明显地感觉到,那些曾经热情的同窗如今看她时眼神中的疏离与揣测。她並不十分在意这些,唯独谢安宿那日的疑虑,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头隱隱作痛。
这日午后,祁明月独坐听雪斋窗下,面前摊著一卷《潁州山水志》,目光却投向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梨。瓣如雪,隨风簌簌而下,在地上铺就一层素白。
“小姐,谢公子来了。”知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语气中带著几分讶异。
祁明月抬眼,见谢安宿站在院门外,一袭青衫被风吹得微微拂动,神情间带著显而易见的踌躇。她略一沉吟,轻声道:“请谢公子进来吧。”
谢安宿步入院中,却不急著进屋,只站在梨树下,仰头望了望纷落的瓣,方才转向窗內的祁明月,郑重一揖:“祁小姐,安宿特来致歉。”
祁明月微微一愣:“谢公子何出此言?”
“前日安宿愚钝,轻信流言,对小姐多有冒犯。”谢安宿语气诚恳,眼中带著显而易见的懊悔,“那日之后,我细思前后,又私下问过几位当时在场的同窗,方知是自己误会了小姐。白小姐哭泣之事,实与小姐无关。”
祁明月静静看著他,並不接话。
谢安宿见状,更是歉疚:“安宿深知,疑者不友,友者不疑。那日竟因几句流言就对小姐心生疑虑,实在不该。小姐来潁州这些时日,言行举止皆有度,才学品性令人钦佩,我却……”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还请小姐原谅安宿一时糊涂。”
春风拂过,吹落一树梨如雪。几片瓣落在谢安宿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看著祁明月,等待她的回应。
祁明月终於开口,声音平静如水:“谢公子不必过於自责。流言如风,来去无由,明月初来乍到,被人猜疑也是常理。”
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谢安宿却听出了其中的疏离,急忙道:“不,这不是常理。小姐光风霽月,原不该受这等委屈。安宿既然知错,便该当面致歉,以求心安。”他顿了顿,又道,“若小姐不弃,安宿愿以行动证明歉意。”
祁明月望著眼前这个诚恳得近乎固执的青年,忽然觉得他並不像初识时那般洒脱自如。耳根子软,易受他人影响,这是他的缺点;但知错能改,且不惜放下身段当面致歉,这又是他的可贵之处。
她终是微微一笑:“谢公子言重了。既然误会已解,此事不必再提。”
谢安宿明显鬆了口气,眼中重现光彩:“多谢小姐宽宏。”他犹豫片刻,又道,“明日学馆休沐,安宿原本计划去城郊的落霞山写生,不知小姐可愿同行?落霞山景色秀美,登顶可俯瞰整个潁州城,是许多文人墨客灵感之源。”
祁明月本欲推辞,但想到连日来的闷气,出去散心也未尝不可,便点头应允。
翌日清晨,马车早早候在学馆门外。谢安宿今日换了一身便於登山的浅灰色劲装,更显得身姿挺拔。见祁明月出来,他眼睛一亮,忙上前招呼。
落霞山位於潁州城西,山势不高,却因奇石嶙峋、林木葱鬱而闻名。马车行至山脚便不能再前进,二人只得徒步上山。
“祁小姐可还走得动?”谢安宿关切地问,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祁明月虽出身京城贵女,却並非娇弱之人。她调整了下呼吸,唇角微扬:“谢公子不必顾虑我,儘管前行便是。”
谢安宿见她气息平稳,步履轻盈,不由赞道:“没想到祁小姐不仅才学出眾,体力也这般好。”
“家母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者不可偏废。”祁明月望著蜿蜒而上的山径,眼中闪著光,“在京中时,我也常与家人登山赏景。”
二人一路攀谈,不知不觉已至半山腰。此处有一凉亭,名曰“望州”,果然可远眺潁州城全貌。但见屋舍儼然,街巷纵横,潁水如带绕城而过,远处田野阡陌,一派生机勃勃。
谢安宿取出隨身携带的画具,铺开宣纸:“安宿冒昧,想为小姐画一幅小像,不知可否?”
祁明月微微一怔,隨即頷首:“但凭公子雅兴。”
她倚栏远眺,任由山风拂动衣袂。谢安宿笔下飞快,不多时,纸上已现出一个凭栏远望的少女侧影,身后是烟雨朦朧的潁州城。
“小姐请看。”谢安宿將画递给她。
祁明月接过,只见画中人身姿飘逸,眼神悠远,虽只寥寥数笔,却神韵俱足,更难得的是背景的潁州城勾勒得细致入微,与人物相得益彰。
“谢公子画艺精湛,明月佩服。”她由衷赞道。
谢安宿笑道:“非我画艺精,是小姐风姿天然入画。”他收起画具,忽问,“小姐可知道为何此亭名为『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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