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朱门酒肉臭(2/2)

他的头脑中隨即又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记载和论述盐政的文章。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亦在盐铁,盐利丰厚,故能吸引巨贾,支撑国用。

然其弊在於,豪商往往与官吏勾结,垄断利源,层层盘剥,最终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盐丁之苦,不过是最底层的一个缩影。长此以往,民穷生变,绝非国家之福。

可又该如何革除此弊呢?是加强官府专营?还是放开民间经营,降低课税?抑或另有良策?

张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意识到,治国安邦绝非空谈道德文章便可解决,其间牵扯到复杂的利益分配、制度设计和执行力问题。

“云哥儿,上车走了……”

“好呢!”张云答应一声,隨即心情沉重的上了马车。

在车上张云继续思考著刚才的问题,最终他却是发出了一声长嘆。

想要有所作为,必须要先掌握天下大权,在现今的情况下,还是只能先走科举这条路。

这条路走通了,方才有以后,若是这条路走不通,那想再多也没有用。

“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当他回过神来时,马车已经进了內江县城。

內江县城因盐业而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楼茶馆人声鼎沸,其规模比起犍为县城和富世县城却是大了十倍不止。

尤其是盐市附近,更是车水马龙,操著各地口音的商贩在此交易,银钱往来,动輒千、万两。

根据后世记载这內江盐商是完全不逊色於扬州盐商的存在。

张云三人找了间乾净的客栈住下。晚饭后,他让张山和张铁头自去休息,自己则独坐灯下,铺开纸笔。

他並未立即动笔作文,而是先勾勒出铁山那处山谷的大致地形图,標註出水源、可垦区域,並粗略计算所需银两、人力。

隨后,他又另起一页,写下了“盐政”二字。

在其下又分列“弊”、“害”、“策”数项,將这两日所见所闻所思,一一记录。

窗外是內江繁华的夜市喧囂,窗內是少年士子凝神思索的侧影。

这一刻,田园的寧静与盐丁的苦难,歷史的厚重与现实的锐利,同时匯聚在他的笔端。

……欲治天下,需知天下。而欲知天下,则需从这泥土与血汗的真实中走去…

张云在这內江足足待了七日方才离开,这七日的见闻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让他见识到了盐商的豪富。

离开內江后,张云一行又到了四川行省的首府成都。

在成都他待了足足半个月,方才坐船顺江而下,一直到了白帝城方才折返回来。

沿途的见闻让他对这个社会也更加了解,他的心中也不再迷茫。

回到张家坝时已经是腊月,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为过年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