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兵的军礼（2/2）

埃里希看著露娜等人离去，这才微微侧身，对也打算去进行考核准备的苏墨低声道：“你留一下，苏墨。”

苏墨停下脚步，看向埃里希。

埃里希的目光扫过渐渐散去的人群，尤其是那些企业代表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声音压得很低，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满：“前几天在联合会议上，你当著那些傢伙的面，把锈蚀巨像的尸体价值，比如甲壳的防御性能、肌肉组织的能量特性，甚至神经系统的可能应用都说得太详细了。”

苏墨对此只是耸了耸肩：“我只是把事实摆在檯面上。提前划定好『安全区』和『危险区』，总好过让某些利令智昏的傢伙自己瞎搞，触发什么未知的生化风险或者把最有价值的部分浪费掉。况且……”

他顿了顿，看向埃里希：“军方和企业也確实需要这些材料。更强的装甲、更高效的能源核心、甚至模擬其生物结构的下一代机甲……我们需要一切能利用的资源来应对下一次威胁，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埃里希沉默了片刻，轻轻嘆了口气，眼神掠过不远处的一座新坟，语气软化了些，带著一丝疲惫：“我明白你的考量，也知道这是必要的。只是……看著战士们的尸骨未寒，那些会议室里的人就已经开始为了切割和分配那头怪物的尸体而爭论不休，心里总觉得……”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也看不惯。”

苏墨的声音很轻：“但如果能用这些战利品换来更强大的力量，避免更多的牺牲，那他们的算计就显得无关紧要了。下次开会，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阴阳怪气一下，保证让他们印象深刻。”

埃里希闻言，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刚要开口，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嘿，两个小子，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克里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很是自来熟地伸出粗糙的手臂，一把揽住了埃里希和苏墨的肩膀，力道不小。

他说道：“埃里希，是不是又在为那些西装革履的吸血鬼发愁？实在不行，下次会议让我这老傢伙替你去！我反正退休了，不怕得罪人，正好骂个痛快！”

埃里希被他勒得有些无奈，轻轻挣了一下：“克里德叔叔，下次稍微注意下举止，场合不对，不能让士兵们看到我这种模样。”

克里德嘿嘿笑了两声，鬆开了手臂，脸上的玩笑神色渐渐收敛。

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旧军装的衣领，然后面向苏墨和埃里希，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僂的脊背，抬起手，敬了一个標准而郑重的军礼。

克里德的目光扫过埃里希，又定格在苏墨身上，声音低沉而沙哑：“好了，不说笑了。老头子我，今天在这儿，谢谢你们。”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些倒在血泊中的面孔。

克里德的声音少有的带上些哽咽，但很快强行压了下去，只是用力抿了抿嘴：“锈蚀巨像它那些该死的子兽，欠了我很多条命。今天，总算连本带利討回来一点，只是可惜，没能亲手朝那些臭螃蟹多开几枪。”

说完，他放下手，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不再多言，转身步履有些蹣跚地朝著陵园外走去，背影在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孤独，却又带著一丝卸下重担后的轻鬆。

苏墨和埃里希目送著克里德离开，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