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除弊(1/2)

陈禕携武媚娘抵达江州时,正值江南梅雨初歇,云开见日。

刺史府属官与地方豪绅早已得讯,齐聚城外十里长亭迎候。

眾人皆知这位新別驾非同寻常,不但是天子御弟、当朝太傅,更携特旨而来,江州上下官吏无不屏息凝神,静待大人物驾临。

不少人心中忐忑——他们多与前刺史刘洪有旧。

刘洪在江州任职十八载,根基深厚,却正是当年谋害陈光蕊的那名水贼。

谁也不知陈禕此来,是否將为父报仇、清算旧帐?

然而,他们並未接到陈禕。

陈禕命车队缓行,自己则换上寻常青衫,与做男装打扮的武媚娘一同,如游学士子夫妇般沿江堤而行,深入市井乡野暗访民情。

但见江州虽地处要衝、漕运便利,百姓却多面黄肌瘦。

城內虽有朱门繁华,街边却常见冻饿之骨。

更令人心惊的是,沿途佛寺无不金碧辉煌、广占良田,美宅沃土多归寺產。

青壮为避徭役赋税,爭相出家为僧,留下老弱妇孺艰辛耕作。

更有寺庙经营“长生库”重利盘剥,致使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武媚娘灵台清明,洞察世事,见状蹙眉道:

“夫君,这江州看似富庶,实则根基已被蛀空大半。佛寺之弊,竟至如此!”

陈禕目光掠过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眼神微冷:

“疥癣之疾,久而成患。今已深入膏肓,非猛药不可治。”

忆及当年水贼刘洪害死陈光蕊,竟在江州为官十八载而未遭天谴,神佛亦未显圣诛恶,任其为祸一方,更觉世间虚偽之念充斥,非破不可立。

陈禕於江州的行事,果真如雷霆骤降。

他並未急於直接触碰佛寺,而是率先挥刀斩向盘根错节的官场。

有袁守诚这般精通卜算、洞察人心的高人在侧,江州官员与豪绅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勾结、阴私,几乎无所遁形。

陈禕手握实证,以《唐律》为尺,办案如快刀斩乱麻。

短短一月,州衙之內,数名与前任刺史刘洪关联密切、贪赃枉法的胥吏被革职查办,押入大牢;

两名收受巨额贿赂、为寺庙兼併土地大开方便之门的属官被罢黜流放;

甚至一位与刘洪案有牵连、试图销毁旧卷宗的別驾,也被陈禕一封奏疏直抵天听,夺职待参。

一时间,江州官场风声鹤唳,昔日与刘洪往来密切者,人人自危。

陈禕“冷麵阎罗”的名號不脛而走。

断人財路如杀人父母。

陈禕的霹雳手段,彻底触怒了在江州经营多年的利益集团。

他们见明面抗衡不过,便欲行阴私手段。

月黑风高夜,数批精心挑选的亡命之徒,或潜入刺史府別院,或於陈禕外出巡察途中设伏,利刃淬毒,招招致命。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超出了所有幕后之人的理解。

第一批刺客,刚翻入院墙,便莫名失了方向,如同鬼打墙般在院中原地打转直至天明,被轻易拿下。

严刑拷问之下,皆说院中忽起大雾,不辨东西,更闻仙音渺渺,心神俱失。

第二批刺客,於官道密林骤放冷箭,箭矢却於陈禕身前三尺似撞无形壁垒,纷纷坠地。

陈禕甚至未曾回头,只继续与武媚娘交谈。

身旁作僕从打扮的袁守诚拂尘微扫,林中便传来几声闷哼,再无动静。

第三批刺客最为棘手,竟寻来民间邪术,以污秽之物做法,欲咒杀陈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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