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空望并州归途远,近寻冀北起狼兵(1/2)

刘聪与寻常那些身材矮小、罗圈腿的匈奴人,截然不同。

他身高九尺,已经接近两米了,生得蜂腰猿背,十分神武。

最奇特的,是他的左耳之上,竟生著一根长长的白毛。

刘聪听到司马颖的承诺,恭敬地跪倒在地。

只是,他实在太高了。

即便是跪著,也比旁人坐著要高出半个头。

那姿势,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听到司马颖不断画饼,刘聪依旧跪伏在地,头深深地埋下。

但他的双肩,却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若是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就会发现刘聪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两个眼睛已经变成了一条缝。

像是在极力忍耐著,才没有狂笑出声。

压抑了数十年的野心,终於看到了曙光。

等到离开大殿,刘聪看著天上的太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天,或许该换一换了。

刘聪回到住宅,穿过前庭,却在后院的祠堂前,停下了脚步。

他的父亲,刘渊正独自一人,立於堂前。

刘渊的身材,与刘聪一般,同样高达九尺。

但他身上却没有半分胡人的悍勇之气,反而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儒生长袍。

若非那异於常人的身高,任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有些健壮的老儒生。

刘渊面前,摆著一张小小的供桌,上面只有一个酒杯。

他端起酒杯,將杯中酒,缓缓洒落在地。

刘聪静静地在旁等候。

直到父亲行完了礼,他才上前,低声问道。

“父亲,这是在祭拜何人?”

刘渊没有回头,只是看著那片湿润的地面,声音低沉,带著难以化开的悲愴。

“祭拜元延。”

“王延先生?”刘聪一愣。

刘聪倒是记得此人,一个平阳郡的大儒,有孝子的名声。

“我在洛阳时,与元延结为至交。”

刘渊缓缓说道,“我与他,早已定下盟约。若有一日我能离开中枢,他便会倾尽平阳王氏之力,助我起事。”

他转过身,看著自己的儿子,眼中是冰冷的怒火。

“我却没想到,他竟会死在一个小儿辈之手。刘奚……刘奚!我誓杀此人,以慰元延在天之灵!”

说起来,刘渊並非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他曾读过那篇风靡洛阳的《大鹏赋》,也曾听闻过此子在洛阳的种种事跡。

他对这个同为刘姓、颇有文采、又非空谈之士的后辈,甚至还存著几分欣赏。

可渊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自己曾欣赏过的黄口小儿,竟在河东,將他暗中布下的棋子,连根拔起。

尤其是王延,那是他视为左膀右臂的至交好友。

在另一个时空中,现在没有名气的呼延朗和卜崇,分別当上了匈奴汉的冠军將军、左卫將军。

王延更是官至金紫光禄大夫,对刘渊一家忠心耿耿。

三人还没有施展自己的能力,就这么草率的死了。

所以刘渊的这欣赏,便瞬间,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杀意。

刘聪看著父亲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知道任何言语的安慰,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唯有一样东西,能真正熄灭父亲的怒火,那便是復仇的力量。

他上前一步,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却又刻意压低。

“父亲,”他说道,“为元延先生復仇的机会来了。”

刘渊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刘聪这才將压抑了一路的狂喜,彻底释放了出来。

“司马颖下令了!他让我即刻返回并州,召集五部,领兵南下。”

刘渊缓缓转过身,看著自己这个勇武过人。却在谋略上还略显稚嫩的儿子,摇了摇头。

“回并州?”他笑道。

“不必回并州,我们也回不去了。“刘渊摇摇头,眼中只有无奈无奈。

“司马颖需要的是兵马,他不会让你带兵回去的。再说并州如今是谁的天下?是司马腾,他是司马越的亲弟弟。我等前脚刚踏入并州,后脚怕是就要被他当成叛逆,就地正法了。现在的局势,容不得我们有丝毫大意。”

“再者此去并州,一来一回,需耗时多久?等我们拉起队伍,司马越的十万大军早已踏平了鄴城。”

刘渊发出一声嘆息,其中满是轻蔑。

司马颖蠢就算了,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够和他一样蠢!

“我幼时,曾有幸,得见司马氏三代人。”

刘渊幼年时在洛阳见过不少名人,那时候的天下还叫大魏,不叫晋。

在那个时代,刘渊见过很多英雄,有灭吴名將杜预,有勇冠三军的文鸯,有温润如玉的羊祜,还有竹林七贤那几位。

这些人或是沙场猛將,或是儒雅君子,每一个都是当世豪杰。

年少的刘渊十分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汉人,这样就能和那些英雄们一起建功立业,在这个大时代中闯出一番天地。

可是刘渊又十分庆幸自己不是一个汉人,因为司马氏统治下的晋朝,政治倾轧实在太过残酷。

嵇康被杀,邓艾被诬,钟会谋反身死,这些曾经的名將贤臣,哪一个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胡人虽然地位低下,但至少还能活著。

而那些汉人英雄,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景皇帝(司马师),雄才大略。其志如渊中之龙,欲吞四海,包藏天下,乃真正雄主。”

“文皇帝(司马昭),深沉刚毅。其势如山中之虎,不动则已,一动则石破天惊,不失为一代豪杰。”

“及至武皇帝(司马炎),虽有天下之主的名分,却耽於享乐,毫无英雄之志,不过是一条失了爪牙的蛟蛇。”

想到此处,再想到鄴城內那个蠢货,刘渊摇了摇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至於这司马颖司马衷之辈,不过圈中之豚耳,待人宰割罢了,成不了大事。”

“那……”刘聪急了,眼中带著焦虑,不知道父亲的打算。

此时不回并州,更待何时啊。

“司马颖要兵马,我们就给他兵马。”

刘渊眺望北方,“兵,就在左近。”

他转身看著刘聪:“就在这冀州,有一批貲奴,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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