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无风无雨，我游而杀人（二）（2/2）

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清晰无比，他看得见每个人身体的轮廓，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姿势，他们的动作，此时此刻，路明非俯瞰著一切，捕捉著一切细节，这是他无可匹敌的权柄！

枪声沉稳而又饱含节奏，如同柳淼淼的钢琴曲，路明非只是点射著，没有一发子弹空掉，这是他命中注定的权柄！

路明非嘆息著，他感到一种无比复杂的燥热，燥热来源於兴奋，因为他拥有了这个世界別的人绝对无法拥有的视角与能力，但他却又感到复杂，能看穿一切，掌控一切的自己，还是人吗？

路明非想著老唐的教诲，他先不去想这些，他现在想著要把手头的事情做完。

重重大雾中，他行走著，他眼中清楚地显示著所有人所处的位置和动作，他眯著眼睛，神情平静而又专注，沉默地瞄准著大雾，枪口指向是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

然而在他的眼眸里，那却是一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人，那个人正端著一把长枪，警惕地半靠在墙壁的一角。

路明非抠动了手中的扳机，手腕微微一颤，枪管发出一声极为低沉的啾声，子弹向著大雾呼啸而去！

有水泥碎块与树枝碎片掉落的声音，有细微不可闻的闷哼声，子弹射入大雾深处，便像是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反应。

但眯著眼睛的路明非看到了，那个人的胸口被绽出一片温暖的色彩，是炼金子弹的击中效果，他靠著墙壁歪著头，一动不动，晕死过去。

他头顶的名字，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缓缓变成了灰色。

路明非的眼瞳有些无助地微缩了一下，此时此景，他的心中竟是生出一丝迷茫与无措的感觉，不得不说是很奇妙的事情。

这怎么就能像是一场游戏？路明非荒谬地想著，但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继续往前走著，將枪口指向了大雾深处的另一个方位。

他再次无声地抠动扳机，又一个名字在他的视野中缓缓变成了灰色。

这是一种完全不对等、不公平的单方面屠杀。

所有人都是瞎子，只有路明非眼中所见乃是大光明，他能见身周一切，身周一切却不能见他真容。

他拖著行李，沉默而冷漠地向大雾深处走去，一路举枪平视，一路沉默开枪，將那些隱藏在大雾中，墙角的人一一点杀。

在路明非射杀三十人之后，这种冷酷冷厉的枪声与死亡，终於让其余的人，感到了怪异与发自內心深处的毛骨悚然，通过耳机他们知道有很多同伴已经死去，而富有节奏响起的行走声，还有那时不时响起的消音啾啾声，让他们隱隱猜到了什么。

极富军事素养的学生会和狮心会成员，几乎在同一时间內，一起做出了抉择，他们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死寂之中死亡逼近的感觉，选择了最危险，也应该是最勇敢最有效的方法。

他们用內部通话器短暂而急促地確认了彼此的方位，然后一阵枪声在一瞬间爆开，密集的子弹再次横飞於空间之中，营织成了无数的火力织网，將所有的范围笼罩其內。

闷哼声，惨呼声，急促的通话声，安静打破之后，此地便成了嘈杂而凶险的战场，他们不再顾忌会不会造成严重的误伤，而只希望能够將那个潜於大雾中如鬼魅般的傢伙击倒。

只是一瞬间，便有好几名同学倒於自己人的枪火之下。

但就在枪火再次暴烈之前，路明非已经找好了位置站著，这里有一块石头，没有人击中他。

其实，就算真的被子弹击中，对他来说或许也算不了什么，但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把衣服弄脏。

“保持冷静！反馈情况！”大雾中传来冷厉的声音，有人试图继续组织著。

这个声音的主人，將自己的身体躲在大雾与墙壁的后面，极为小心谨慎。

但只是轻抠扳机，子弹准確地命中那人的胸膛，他安静了下来，如同秋日枯叶，倒得无声无息。

大雾似乎无边无际，似乎永不停歇，看上去就像是落於世间的白云，遮住了秋林的梢头，遮住了林间的生灵，遮住了他们的眼。

但这遮天蔽日的云与雾，没有遮住路明非的眼，他孤寂地向著大雾深处走去，杀死一个又一个人。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与死寂，人们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不再刻意压抑，因为他们发现，就算自己再如何躲藏，似乎那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方位，並击中自己。

有人惊慌著，有人害怕著，甚至有人哭泣著。

有人开始向上帝祈祷。

……

……

你们中间的爭战斗殴，是从哪里来的呢？不是从你们的私慾中来的吗？

你们贪恋，但还是得不著，你们杀害嫉妒，又斗殴爭战，但也不能得，你们得不著，是因为你们不求。

你们求也得不著，是因为你们妄求！

你们这些卑贱的人那，你们想经上所说是徒然的吗？

这样的人，不要想从主那里得什么。

《雅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