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龙王的谈话（2/2）

路明非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老唐脸上，突然开口问道：“老唐，你害怕我吗？”

“我可不信那种玩意。”老唐沙哑著声音笑著说道：“如果你能读心，你不至於连我睡在车里都不知道，也不至於现在都破不了处，这玩意也没能让你混的很风生水起、威风八面。”

“但我的確能。”路明非真心实意地道。

“好好好，你能，小爷我可是这边街区的教父，读心这玩意儿算个啥？说白了，不就是猜猜別人心里在想啥，接下来打算干啥嘛。”老唐坐了起来，摇头说道：“读心能做什么呢？大家想的不就是那几件事，钱，权，女人和恭维，但你也別读我啊，你这能力的確太伤害兄弟感情。”

“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但我可不想打探你什么事儿，你这人啊，心里太苦了，苦得就像一杯没加的浓缩咖啡，或许就是因为咱俩都命苦，你才会和我这种在被生活折磨得像个破皮球的命苦流氓认识，嘿，我也不怕別人笑话，不嫌这丟人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著说道：“其实啊，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我命苦，跟我亲近的人最后都会和我分开。”

“我不走，你放心。”路明非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老唐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似乎很高兴他的回答，他继续说道“今天的事你也別想的太恐怖，反正你俩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你就老实点儿留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呃，反正你会读心，也是个牛逼的人物，以后你就小心一些……说起来，那个女人虽然很傲很暴力，但那双白腿还蛮有味儿，话说今天她看你那眼神，你两是不是有事。”

“我俩没关係。”

“那个女孩叫什么？”老唐明显不怎么相信他的话，哈哈笑著问道。

路明非像是没听见似的，缓缓地转过脸，望著窗外，不答话。

老唐看著路明非那倔强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接著说道：“你要好好学习，没事也別乱混，等先把这四年的课听完了再说现在这社会，没文凭就像没穿衣服在大街上溜达，寸步难行啊！”

老唐说著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叼了一根，扔过去一根，含糊不清说道：“不读书就真没什么前途，你想没想过自己將来想做什么？”

路明非接过香菸和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学著老唐的模样试图想要吐几个完美的烟圈，结果却吐成了加湿器冒出来的散乱蒸气，老唐哈哈大笑起来。

他咳了两声，看著老唐，心想对方明明都不清楚將来要做什么，怎么却来问自己？

“我以前想当一个空军飞行员，不过……后来改主意了，想开家酒吧，再找几个漂亮妞儿当服务员，那日子，嘖嘖，简直美死了。”老唐看著消散在眼前的烟雾，有些出神说道，这本来就是他的人生理想之一，可是此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已经带了几丝荒谬和不自信的味道。

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一块阴影，不给人看的阴影，他总是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那些事儿就像噩梦一样纠缠著他，他看著路明非道：

“你做梦吗？”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龙？”路明非回道。

老唐其实是一条龙，这事儿弹幕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

老唐把车开了起来，看著外面站街的女人，盯著对方紧身的短裤，嘴里却继续调侃著：“哟，那你可牛逼的啊！我倒是经常梦见自己变成老虎狮子啥的，在山里横衝直撞。”

“梦见老虎狮子点多没创意，梦见龙多有意思。”路明非自嘲一笑，把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回头看著暮下的城市，他说到：“我刚才说我越来越控制不了情绪，这是真的，我越来越像一条龙，一个怪兽，感觉如果不逃出去，只怕终有一天，自己会被吃掉。”

老唐嘴唇里叼著的菸捲微微抖了一下，他没有回头。

但路明非已经看了过来，眼中透出一丝浓郁的悲哀，平静说道：“我没梦见过自己变成龙，可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我或许就是，你说，要是咱们真成了龙，性情会变成啥样？住在哪里，平时吃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模样。”

老唐嘴唇上叼著烟往下一斜，整个人就像被霜打过的叶子，蔫头耷脑，心里却是有些感触，心想自己这个小兄弟的眼睛果然尖锐，自己还是没能瞒过他。

他看出了路明非眼里的沉重与伤感，沉默半晌后忽然说道：“我知道一个办法，別去想这件事，真的，只要不去想，那股变化的就会慢下来。这三十年啊，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日子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