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皈依者（1/2）

第213章 皈依者

翡翠森林因为某种神秘力量而四季常青，但具体到每个时节，景致仍有细微差別。

时值春夏之交，春意和盛夏的早暑笼罩大地。经歷了前段时日频繁降雨，阳光，水汽与自然的生命魔力相互交织，催发出翡翠森林里树木植被，灌木蕨类的蓬勃生长。

儘管通往黑森林的路线已经被人为开闢过，但杂枝野草仍不断挤占道路，显露出森林的原始野性。

远离了11號前哨站，踏入森林的一刻，喧囂顿消，万籟俱寂。

“小心些。”

高斯低声提醒同伴。

越靠近黑森林方向，他能够感知的“声音”便越发密集。

大多数都是本应该被屏蔽的虫子噪响。

可是高斯由於担心错过某些重要信息，因而在正式进入森林后，就稍微放鬆了一些对此类杂音的屏蔽，於是许多无用的信息也跟著涌了进来。

“生殖！”

“爱！”

“渴望后代！”

“热！！”

“想吃！”

“危险！躲避！”

全都是一些基於本能的语，

一行人略微放慢速度，四只粘土蜘蛛跟隨在他的身边，不时扑向途径的强壮昆虫或小兽，迅速了结它们的性命。

看上去很残忍，但於这漫无边际的庞大森林而言，这点变数只是沧海一粟，顷刻间就被吞没在无穷无尽的生態循环之中。

粘土蜘蛛不断传回“愉悦”“美味”“放鬆”“变强”的喜悦情绪。

翡翠森林里的虫子，哪怕只是最普通的金龟子，独角仙，蝽等，也比城镇附近的来得要强。

高斯猜想，也许是翡翠森林里更浓郁的自然魔力，在潜移默化中融入了它们的身体，进而滋养了它们的灵性，使得它们成为粘土蜘蛛更加鲜美多汁的养料？

看来，以后或许能常来，给粘土生物加加餐？

每只虫子提供的灵性滋养虽然不多，但胜在数量庞大，对於粘土蜘蛛而言非常合適。

高斯听见的很多“恐慌”声音，就是由自己的四只蜘蛛造成的“悲剧”。

正思考著，一道格外清晰的声音陡然传入他的耳朵里。

“有人类进来了！”

“！！！”

由於始终集中著精神，高斯这次很確定，自己绝对没有听岔。

那道声音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不安和排斥情绪。

如同孩童看见了一个恶徒闯入家中，躲在衣柜里，透著门缝小心翼翼地打量，並且慌张地交流著。

“停。”高斯抬手示意。

阿莉婭和瑟兰杜尔向他投去视线，瞭然頜首。

来之前就沟通过了，要先暴露行踪，引出潜藏在暗处的敌人，然后利用高斯的虫巢意识雏形天赋搜集情报。

高斯循著声音寻找。

最终来到一棵古树前站定。

这棵树异常粗壮，枝繁叶茂，在林间投下大片浓密的阴影。

墨绿色的树皮上面覆盖著一层滑腻的青苔和细小的，散发著微光的真菌孢子。

这棵深色的树和其他普通树木外形迥异。这就是所谓黑森林的由来吗？

高斯一行人还在路上，並没有进入黑森林的划分范围。

这是他们看见的第一棵“黑树”。

当高斯靠近后，声音彻底消失了。

“又听到声音了吗？”阿莉婭凑近问道。

“嗯。”高斯点点头。“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说我们到来了。”

他指著大树。

“树在说话？”阿莉婭反问道。

“不一定。”高斯摇摇头。“也许是这些小东西，乃至更小的看不见的存在。”

比起树木，他更倾向於是树上生存的虫类或是什么其他东西。

“小傢伙们，出来说说话啊，在吗？”阿莉婭朝著黑树绕了一圈，而后尝试进行交流，

不过很可惜，她掌握的动物交谈术，只能对一些较大体型的常规动物个体生效。

绝大多数昆虫都无法交流。

“高斯，有反应吗？”她尝试沟通过后，看向高斯。

“没有。”高斯摇摇头。

他的手指正揉搓著那些散发著微光的真菌孢子。

起初他认为声音可能来自於这里，但任他怎么揉搓，也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说其实在树上？

他仰头看了眼茂密的树冠，放弃了寻找的想法。

“继续前进吧。”

翻身骑上陆行鸟，小队继续向著黑森林进发。

越往里走，树皮的顏色就越发漆黑。

再加上枝繁叶茂的树冠，將头顶的天空彻底遮蔽，光线无法照射进来，使得森林內部哪怕在白天也昏沉阴暗。

若不是各种发光苔蘚，真菌和其他的植被能够带来光源，这里甚至和晚上没有分別。

“咔！”

陆行鸟的鸟蹄踩断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

“怪不得叫黑森林，真的有够暗的...：：.：”阿莉婭望著身边的环境，默默吐槽。“而且太安静了。”

几乎听不见野兽豪叫的声响，甚至鸟叫声都极少听见。

整片森林仿佛笼罩在一种神秘力量之下。

当然在高斯的“听觉”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太吵了！！

进入黑森林之后，他发现原本那些虫语都变得清晰了很多。

举个例子，之前最经常听见的“吃”，在这里可能都会变得更加具体，变成“吃掉叶子！”“吃掉那只虫子！”之类的稍长意念。

这里的虫子似乎变得更加聪明？

当然除了这些无用信息外，高斯也陆陆续续听见了一些刚才出现的特別声响。

“人类真的进来了！”

“......怎么办....

“驱赶他们！”

“驱赶出去！！”

声音在黑暗的森林中迴荡，以至於高斯都寻找不到目標。

整片黑森林仿佛都在抗拒著他们的进入。

“嘎嘎！！”

陆行鸟仿佛是意识到什么，脚步变得有些缓慢沉重，仰著脑袋发出几声不安的蹄叫声。

动物因为思考更加简单，没有过多情绪的干扰，有时候直觉比人类更加敏锐。

阿莉婭摸了摸自己的陆行鸟，安抚餵食了一根胡萝卜后，总算平復了它的情绪。

“高斯，要当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陆行鸟在害怕。”

高斯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远处树丛阴之地，传来一阵的响动。

放在別的地方可能只是普通动物经过，不足为奇。

但在安静得不正常的黑森林里，这阵声音却稍显诡异。

高斯猛地扭头看去，隱约有一道细长高瘦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视野里，定晴一看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命令著四只沉迷享用“自助餐”的粘土蜘蛛追过去查看情况粘土蜘蛛接受到他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放下那些可口昆虫，朝著目標方向快速挪动。

八条节肢在铺满腐殖质和苔蘚的地面上飞快爬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高斯稍微凝神，將意识通过【虫巢意识雏形】的能力沉浸到与粘土蜘蛛的连接中，很快便共享到了它们的感知。

通过蜘蛛的复眼传递迴来的画面没有人眼採集的那么丰富，不过也足以让他“看清”前方的景象：扭曲的黑色树干，暴露地表的根须，发光菌类斑驳的光点......以及地面上几道非常新鲜的，

绝非自然形成的刮蹭痕跡。

同时还有几根断裂的黑色荆棘“是那些怪物！”

高斯立刻將地面上的踪跡和之前在酒馆收集的情报，以及里奇会长口中的蛊惑人心的野人掛鉤在一起。

“沙沙沙——”

伴隨著一阵急促，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数根原本匍匐在地面的黑色藤蔓猛地弹起，如同潜伏的毒蛇般缠向蜘蛛。

这些藤蔓的动作迅捷而精准。

高斯正在共享的是一只诱饵蜘蛛的视觉，忽然眼前一黑。

诱饵蜘蛛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捅穿了身体，

相比於其他蜘蛛，它的战斗力最弱，但是吸引仇恨的能力最强，这次也成功拉出了敌人。

另外的粘土蜘蛛瞬间扑了过去，挥舞著锋利的节肢进行格挡和切割。

坚韧的藤蔓被切断，流出暗绿色的，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汁液，挥散在空中。

高斯能感受到，粘土蜘蛛身上的灵性仿佛短暂地波动了下，隨后在他的控制下又迅速恢復原样。

它们毕竟不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生物，受到那股蛊惑气息的影响几乎小得忽略不计。

粘土蜘蛛清理完所有藤蔓后，环境重新变得平静。

被捅穿的诱饵蜘蛛在魔力的作用下又再次缓缓凝聚成型。

“有东西在操控植物攻击我的蜘蛛。”高斯对阿莉婭和瑟兰杜尔快速说道。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前方的黑暗中，那个细长高瘦的身影再次一闪而过。

这一次，借著发光苔蘚的光芒，不仅是高斯发现了，阿莉婭和瑟兰杜尔也都看得十分清楚。

那似乎是一个类人生物，身材极高且瘦削，並且拥有和身材极其不符的机敏和位移能力，似乎极为擅长利用地形，將自己匿息躲藏在影影绰绰的黑森林中，而周围的黑树也会给它提供隱蔽。

惊鸿一警间，它的身体仿佛是用枯枝拼凑而成的。皮肤呈现如同周围树皮一样的深褐色，上身似乎还覆盖著苔蘚和地衣。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四肢和躯干缠绕著密密麻麻的黑色荆棘，那些荆棘不像普通荆棘一样干坚硬，相反还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著。

而那只类人怪物眼中还闪烁著一种狂热的绿色光泽。

“杀光他们！保卫吾主！”

高斯这次听得很清晰。

话音刚落，它却没有衝过来，而是迅速隱没在一棵巨大的黑树之中。

周围森林的“恶意”变得更加浓烈。

“小心！”

別说读懂了它们刚才嘶吼的声音，就算是完全不明白，高斯也不会放下警惕。

他们周围的藤蔓，树木，植物根须都仿佛开始蠕动，试图缠绕陆行鸟的蹄子。

“看来要活动活动了。”高斯握紧白魔杖。

瑟兰杜尔也凝聚出魔法武器，阿莉婭同时取出橡木杖。

几只荆棘生物忽然从附近的树干中浮现竟然有好几只精英层次的魔物一同出现！

粘土蜘蛛的反应很快，在敌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扑了过去。

每一只粘土蜘蛛都相当於1级精英魔物的强度，尤其是论短时间內的爆发破坏力，爆燃蜘蛛形態的破坏力其实还要更强，当然代价是將寄存在它们身上的魔力消耗殆尽。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