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决战前夜!来自黑暗的致命一刀!(1/2)
钱卫国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他知道当李赫成功研究出这个陶瓷轴承后,他这个副厂长的位置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是李赫的了。
他靠在身后的工具柜上,柜子的铁皮被他撞得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却毫无知觉。
他的视线在地上那堆钢渣和工作檯上那颗完好无损的灰色小球之间来回移动,眼神涣散,嘴唇无意识地翕动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几位省城来的专家,已经从最初的石化状態中缓了过来。
省机械研究所的刘总工,颤颤巍巍地走到工作檯前。
他没有直接去碰那颗陶瓷球,而是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檯面上崩碎的钢渣粉末,放在眼前捻了捻。
粉末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魔术。
这是真实的,物理层面的碾压。
“氮化硅陶瓷……”
他嘴里喃喃念著这个名词,声音里带著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敬畏。
“硬度,韧性……这……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现有的材料学认知范围了。”
杨卫东的决定,在红星厂掀起了滔天巨浪。
提前评审。
將决战日期,定在了三天之后。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天之內传遍了整个厂区。
怀疑和观望的情绪被彻底点燃,变成了空前高涨的狂热。
工人们的士气达到了建厂以来的最高点。
七號车间,这个曾经被遗忘的废墟,彻底变成了全厂的圣地,一个正在创造奇蹟的攻关堡垒。
通往车间的小路被自发组织起来的工人护卫队守住,閒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
食堂的大师傅,每天都用小推车把最好的饭菜送到车间门口,有肉有蛋,比厂领导的伙食標准还高。
整个七號车间,进入了不眠不休的战时状態。
“嗡嗡——”
精密磨床二十四小时不停机。
李赫带著张远和刘明,还有从其他车间抽调来的技术最好的几个老师傅,三班倒地进行最后的加工。
一颗颗烧结好的灰色陶瓷球,在他的指导下,被小心翼翼地装上夹具。
混著金刚石粉末的研磨膏被均匀涂抹。
在高速旋转下,粗糙的灰色表面被一点点剥离,露出底下致密、光滑的內核。
那是一种深邃的,近乎黑色的光泽。
每一颗球的尺寸,都必须用千分尺反覆测量,公差要控制在微米级別。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技术的活。
张远和刘明两个年轻人,像是脱胎换骨。
他们不再有任何的抱怨和懈怠,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他们的手上,脸上,都沾满了黑色的研磨膏,几天没合眼,眼球里布满了血丝,精神却异常亢奋。
能亲手打磨出崩碎淬火钢的“爭气珠”,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他们吹一辈子。
李赫是整个团队的核心。
他几乎不怎么睡觉,只是在极度疲惫的时候,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十几分钟。
他的话不多,但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明確。
“三號磨床,转速降低五十。”
“张师傅,这颗球的圆度有点超差,再补一道精拋。”
“刘明,去配电室检查一下稳压器的负荷,別出问题。”
他的声音,是这个高速运转的攻关堡垒里,最稳定的节拍器。
决战前夜。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紧张到极致的,暴风雨前的寧静。
最后一批陶瓷球已经全部研磨完毕,像一排排黑色的珍珠,静静地躺在铺著红绒布的托盘里,散发著幽深的光。
外圈、內圈、保持架,所有轴承配件都已准备就绪。
只剩下最后的组装和调试。
胜利,只差一步之遥。
车间里的人们,脸上都带著疲惫和掩饰不住的兴奋。
就在这时,厂门口的门卫老张,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举著一封信。
“李赫同志!有你的信!还是省城来的!”
又是那个熟悉的,清秀的笔跡。
李赫接过信,走到车间外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靠著斑驳的墙壁,小心地撕开信封。
信纸上,还是那熟悉的墨香。
“李赫同志:”
“见字如面。”
“听说你们要提前评审了,真为你高兴。全厂的人都在支持你,这种感觉一定很好吧。”
“我把上次你来信问到的,关於陶瓷球精密研磨和表面无损探伤的几篇德文资料,又翻译整理了一遍,隨信附上,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我的导师听说了你们用土法热等静压炉烧出陶瓷球,还崩碎了台钳的事,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著。他说,这在理论上完全讲得通,但敢这么想,並且能这么做出来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他说,他很想见见你。”
落款,是苏婉卿。
李赫连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悄然鬆动了一丝。
他抬头看著天边那轮昏黄的月亮,夜风吹在脸上,带著初秋的凉意。
他把信纸仔细叠好,放进上衣最贴近胸口的那个口袋里。
……
同一片月光下。
省城,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烟雾繚绕。
省城第一机械厂的项目负责人周建斌,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面前的菸灰缸里,已经塞满了菸头。
陶瓷轴承。
这个从一开始就被他当成笑话的名词,现在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
红星厂那个灰色小球崩碎淬火钢的消息,像长了腿,早就传到了省城。
一开始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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